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韩娱之七夜之梦 作者:清溪小姑 文案 ——尼玛!居然连托梦这种工作都有售后服务,简直能不能更坑爹! 莫名奇妙做了个梦之后,权志龙从梦里带回了一只小木牌,故事由此开始…… 小木牌、花、鸟……还有一位绝色大美女!!! 这是痛并快乐的故事。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 韩娱 搜索关键字:主角:权志龙,蒋安阳 ┃ 配角:小彩 ┃ 其它:神明,韩娱   ☆、第一夜 (上)瑰丽的梦幻   不知名的香气吸引了他,若有似无,宛如原木清爽的芬芳,引着他一步步的走向未知的方向……?????????????????????????   忽然,脖颈微微一凉,他张开眼睛,便看到满目的炫烂。????????   不记其数的各色花朵姿态各异,逦迤绝艳在林荫小道上,铺就一条芳华幽径,一直蜿蜒向前,不知通向何处。???????????????????????????   权志龙呆滞的站在□□的这一头,有些没从现在的状狂里回神。???????????????????????????   他这是……在做梦吧?   他拧了拧胳膊,果然不疼。?   空气中有甜甜的花香传来,伴随着微湿的雾气,透人心脾的舒爽宜人。???????????????????????????   忽然有一只彩雀飞来,浅浅的停在柔软的花枝上,华丽的彩羽在百花的映衬下也丝毫不显失色。 它向呆呆的站着的人类叽叽喳喳的唱了支歌儿,小黑豆似的眼睛咕碌碌的看着他转,然后展翅向□□的深处飞去。????????????   他连忙跟上了去,沿着花朵环萦的小路往里走。沿途的花木好似有灵性一般纷纷收起藤蔓,好让他可以顺利通过。????????????????? 那彩雀飞得并不快,好似在引路一般,一边飞还一边回头看看,后面的人是否跟上了。??????   他好像跟着那彩雀走了很久,又好似只有一瞬间,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那溪水澄澈如一块碧玉,夹岸开着繁花似锦,白色的雾气袅娜萦绕,盛景宛如人间仙境。?????????   简直让人不敢置信……多么瑰丽的梦境啊!?????????????????????????   那彩雀“唧啾”一声,拍着翅膀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随即往对岸飞去,扑棱扑棱几下就见了踪影。?“哎!”被骤然抛下的他有些惊讶,惊呼了一声,发现那只鸟已经不见踪影后,只好无奈的耸了耸肩。????????????????????????   “那个,你是——”有一个怯怯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恩?”他有些意外的转过头,看到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女孩子。????????????????????????   她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粉白色的裙子,一头长发及膝,漆黑、笔直,纯洁得宛如坠落人间的天使。????????????????????????   女孩看到他的脸后不禁掩唇轻呼,漂亮漆黑的瞳眸一时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G-dragon!?!?!”???????????????????????? “嗨!”应对这种眼神,他完全已经练习成了本能,下意识的挥手打招呼。同时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完全不吝啬给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一个完美笑颜。????????????   “啊尼哈塞哟!”那女孩子的反应是热烈的,连忙说着蹩脚的韩文鞠躬向他打招呼,一张粉白的小脸激动得红彤彤的,整个人简直是手足无措。????????????????????????   之前没发现,那女孩说的并不是韩文,可是他却能奇异的听懂。这是他的梦嘛!???????????????????????   “你好,我是权志龙。”他笑得更开了些,好心的开口安抚那个不知如何是好的女孩子。“不要着急,你说的话我能听懂的。”????????????????????????   听到他的话,那女孩子的脸更红了些,但是还好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您好,我叫苏小雪。”她先低着头小声的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脸看着他。“我是您的粉丝,已经喜欢您很久了!”????????????????????????   “谢谢你的喜欢。”在这么美的梦里遇到像天使一样的粉丝,即使是做梦也应该笑醒了。极大的满足了虚荣心,权志龙难得的龙心大悦,对女孩讲话倒是更有耐心了些。“你看起来好小,还没有成年吧可以叫我哥哥哦。来,叫一声志龙哥。”????????????????????????   女孩子似乎是对他诱哄般的语气不好意思,浅浅的叫了声:“志龙哥哥。”随即玉雪般的面上红晕又起,心里却对偶像的和善觉得欢喜。???????????????????????   “恩恩,小雪妹妹。”他故意把声音拖长,带着点软软的小奶音,想要逗逗这个爱脸红的女孩。?   果然,听到他这么唤她,女孩的脸又更红了几分。??????????????????????? “真可爱……”权志龙忍不住想上爪,但是考虑他的小粉丝非比寻常的害羞,为了不吓坏她,他还是忍住了。“哎呀呀,小雪,要哥哥给你签名吗”???????????????????????   “志龙哥哥,这是在梦里,签名是没用的。”小雪有些失落的提醒他。???????????????????????   “那哥哥就唱歌给你听吧!”他揉了揉女孩子顺滑的头发,很即兴的编了一段RAP:“?   嘿!今夜梦境如此瑰丽!   五色花朵开满幽径????   繁复美丽??????????????????????   澄澈河水倒影我的心情???   ??多么?、?沉静?????   如此安然的入眠?????????????????????? yo~~   我仿佛看到天使降临   她是如此纯洁丽?????????????????????????? 几乎夺去我的呼吸?????????????????????? 漆黑缎发????????   ?yo~~??????????????????????   长长可及膝??????????????????????   yo??如此纯洁!?????????????????????? yo???如此美丽!”????????????????????   ?唱到最后,他矮身做了个舞姿,摘下一朵浅黄的花朵扣在掌心,然后转了个身,将花朵递到一脸羞涩的女孩面前。??????????????   “ 像花朵般开在我梦里。”????????? “谢谢哥哥。”小雪感动的接过他递来的花朵。“哥哥的歌很好听。”说完,脸上的羞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呀呀,小雪妹妹喜欢就好。”权志龙颇为得意的笑着。?????????????? “哥哥对我真好。”女孩子有些感慨的探了口气,低头看着手中那朵浅黄色的花。“我本来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您了。”   “恩?”权志龙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我跟哥哥讲个故事吧,我的故事。”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呃,好。”权志龙被那么期待的看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的身体很不好,十三岁那年患了血癌,没有配对骨髓,医生说活不过十六岁。我等了三年,可是还是没有等到。他们瞒着我,可是我知道,如果说死期的话,应该要不远了。??????????????????? 我很喜欢你,从你开始出道就开始喜欢了。总觉得哥哥跟我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活力四射,光芒万丈。我非常想看看你,可是我的身体不能下床,始终没有办法完成心愿。现在能在梦里见到,看到哥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真的是什么遗憾也都没有了。”女孩很满足的笑了笑,明亮的眼眸有些歉疚的看着他。?????   “擅自说了这么沉重的故事跟您听,把您的好心情破坏掉了,我非常抱歉。但是我很想把我激动的心情告诉您,见到您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我如果离开了,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会为哥哥祈福,希望您一切都平安、顺利的。哥哥,要加油哦!?Fiting!?”??   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个梦,但是权志龙忽然觉得有些悲伤起来。就像眼前的女孩子并不是来自虚假的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一样。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很害羞、纯真得宛如天使,脆弱得一碰即碎,却又坚强得不畏生死。?????   ? “不,我很开心你跟我说你的故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很真诚。“志龙哥会永远记得小雪的。”?????????????????   “谢谢。”女孩子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也在此刻被抹平,笑颜如雨后初晴,不染一丝尘垢。???????   情不自禁,权志龙也回了一个笑颜。并非刻意,只不过情之所至,便绚烂如花。?????????????????   四周的花草似乎也感受到这样的氛围,都仿佛活了一般争相盛开,一时间异香扑鼻,光彩夺目。?????????????????   小雪看着这百花盛开的异象,眼底神色奇异,似是满足,又好像不舍。?????????????????   花朵很快就开全了,然后就是飞快的颓败。花开花落,不过瞬息而已。?????????????????   “志龙哥哥,你该走了。”她叹息着看着手中他送的那朵花快速的枯败,探出手臂难得主动的拥抱了他。“以后要健康快乐的生活下去啊!”?????????????????   权志龙有些愣憧,然后他的手心里被她塞进了什么东西,他想低头去看,却被女孩抱紧了,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我叫苏小雪,请一定要得!”?????????????????   在最后一朵花枯萎后,小雪推开了他,巧笑倩兮的对他挥着手,任他跌落出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再见。”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格式。   ☆、第一夜(下)掌心的木牌   “志龙哥~~”忙内追魂的嗓音在门外响起,权志龙咻的从床上坐起来,迷糊的神智开始清醒起来。   “志龙哥~~”没有得到应答,门外忙内不死心再一遍追魂。   动了动脖子,权志龙今天睡得少有的神清气爽,不打算跟门外那个烦人的忙内计较。“好了,我起来了。”   “真的?”门外的胜利明显不信。以志龙哥赖床的德行,怎么可能叫个两遍就起床了?“志龙哥,你还是打开门让我看看吧。”   备用钥匙什么的胜利当然也有,但是大清早的他可不敢去捋志龙哥的虎须。   “呀呀,你这小子,我都说我起来!”人格严重被老小怀疑,权志龙暴走,冲下床去一把拉开门。“胜利~~”   被自家队长瞪着,胜利颇有些怨念的腹诽着其他哥哥们:为什么每天要负责叫醒志龙哥的都是我ing……   “既然志龙哥你醒了,就快点洗漱吧……”胜利干笑着找话,企图逃过队长的必杀死目光。   权志龙今儿睡得不错,心情大好的不打算为难忙内,便如他所愿的移开了目光。想要挥手放忙内一条生路,却觉得手心里有什么东西咯手。   他摊开手掌,只见修长白皙的掌心里躺着一只小小的木牌。那牌子似乎是有些年头了,木头已经变成了褐色,表面也被磨得平滑,在牌子的正面上雕了两个蜿蜒的字纹,两头都打了孔,上面系了一条鲜红的绳子,下头系了一条殷红流苏。   “咦,像是护身符。哥,你哪来的?”这种款的和哥跟本不搭好吧? 胜利有些好奇的想要拿来看看,却被权志龙一把攥回了手中。   “没你的事。”他的脸色并不好,猛的便关上了门,一个人坐在床上开始发起呆来。   昨夜的梦境他其实并不记得多少,只是有些零散的片段在脑海回放。他只记得有很多的花,还有清纯的少女,至于做了些什么,他早就记不清了。   只是这个木牌他却是记得非常清楚的,这就是那个少女最后塞到他手里的东西,她还在他耳边对他说了一句话。   “苏小雪。”他低声呢喃着,有些捂住抽痛的额角。   噢,还有什么比这还要荒唐?   他昨晚做了个梦,梦里遇到了一个少女,然后少女送了他一个木牌,那木牌今天早上被他握在了手里。   他现在都开始怀疑他昨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说他的精神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志龙啊,你还好吗?”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传来大哥TOP的声音,才让权志龙的心思勉强稳稳定下来。   “是。”把那只木牌握进手心里,然后他起身给TOP开门门。“哥,早上好。”   “早上好志龙。时候不早了,你要快一点。”TOP提醒他。   “我知道了哥。”他不敢再多想,赶紧的进了里间洗漱。   干净清爽的出来,所有的情绪都藏到了心底,他依旧是那个舞台上光芒万丈的GD,没有不安,没有怀疑。   摊开手看着那只光滑润泽的小木牌,他觉得或许是他记错了,这应该是他昨天拿在手里入睡的。从梦里带东西出来……怎么可能!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他还是无法不在意,本来都想随便丟在哪个抽屉里,但是想了想还是放进了随身的口袋。   ……他只是,有些不放心。   待会儿吃过早餐去公司一下化妆师姐姐们吧,昨天在化妆室里拆了礼物,如果是粉丝送的,她们应该有印象。   心里有事,权志龙早餐吃得马马虎虎,公司保姆车一来,就率先冲进车里等着了。   积极急迫的样子看得队员们面面相觑。   “志龙哥……不太对的样子。”姜大成有些疑惑的哝咕。   “今天早上就很不对劲了。”胜利想着自家队长早上摔门时的难看脸色,不禁打了个寒噤。心里暗暗拜托,今天千万不要扫中台风尾。   呜呜呜……他真的是世界上最悲惨的忙内!   “可能是担心今天发行的音源吧。”永裴安慰的拍了拍胜利的肩头,今天也辛苦了,忙内。   权队长只要心情不好就妖孽转妖魔,这在YG已经不是新闻了。而平均遭殃次数最多的就是胜利,这也不是什么新闻。   牺牲他一个,幸福了大家,胜利,哥哥为你骄傲。   胜利有些茫然的接受了哥哥的安慰,疑惑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大成。大成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连忙上了车。   这是为什么?   胜利迷迷糊糊的最后一个上了车,发现车上就只剩下明显不太对的志龙哥身边有位子了。   NO!这是为什么?!   悲摧的忙内这一刻觉得,他被全世界都抛弃了ing……   权志龙没工夫理他,此时他的脑袋里正仔细的回忆着昨天拆开的那些礼物,看看有没有关于那个木牌相关的内容。可是无论他怎么想,对于那木牌的记忆都是在梦里少女交给他的那一幕。   啊西!真的是快要疯掉了!   权志龙一路都没有说话,浑身盘旋着低气压,差点把坐在他旁边的胜利逼哭掉。他们快就到了公司,还不等车子完全停稳,他就急迫的打开车门下了车,一下车就直奔公司去了。   他本来想直接去化妆室问清楚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才一到公司就被人截住了。   “志龙啊,有什么事吗?”杨社长笑得慈祥。   听社长这么说,权志龙就知道,他有天大的事也只能缓缓了。   “没有,社长。您找我有事吗?”他鞠躬行礼后问。   “今天要发行音源,你也过来帮忙吧。”杨社长满意的看着自家爱将,拍了拍他的肩头。“辛苦了。”   权志龙点点头,道别了之后,脚步已经转向了音乐室。   他都差点忘了,今天是他们新歌音源发行的日子,没有什么时间去想别的。   按了按口袋里那只小小的木牌,他毅然的把心思全部投在了工作里面。   不管如何,只要他还是GD,就没什么可怕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   ☆、第二夜(上)颓废      8月11日,YG首次发行Big棒新专辑《 Heartbreaker 》音源。   8月12日,有新闻指这张专辑GD涉嫌抄袭,这则音乐片段与美国某歌手的名曲极为相似。   权志龙忙碌到早晨睡下才刚醒,就在电视上看到了这则新闻。   网上无数的指责漫骂袭来,让他还有些混沌的脑子彻底清醒了过来。   打开门对上四双沉重担忧的眼睛,他冷静的挥了挥手,套上外套直接开车去了公司。   杨社长已经在公司里指挥坐镇,看到他来了暂时放下了手边的事,向他说明了情况。“我们打算把音乐整首放上去,然后请公关部着手辟谣。这几天的活动就先停了,我们没有做过的事,不用害怕。”   权志龙倒是很冷静,只是很感动社长的回护。   很快YG的音乐就放上去了,公关部也给出了辟谣致词。只是却没想到非但没有起到遏制的作用,反而让抄袭的说法更加的喧嚣尘上。   权志龙一个人在房间里抽着烟,漠然的看着电脑上恶毒的谩骂和激烈的争论,他觉得他简直冷静得不正常。   拔了电话线,关掉手机,谁的话都不想听,什么话都不想说。全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任他一人沉默,腐烂。   恍然间觉得其实什么名声努力都是假的。   上一刻还是全世界捧在掌心的国民爱豆,下一刻这些人就恨不得用全世界最恶毒的话来诅咒他。   他没有抄袭,为什么没有人肯相信他?   他身上的衣服好几天都没有换过了,染了烟酒的气味,并不好闻。他一点也不在乎。心都腐烂了,躯体干净整洁又有什么用?   连日的不进水米,他的胃痛到痉挛,身体也冷得像冰块一样。懒得动弹,就干脆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恍然间心底软弱的情绪如藤蔓疯长,希望就这么死去就好了。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哪怕是死去,只要能暂时逃开就好了……   腰上忽然针刺般的疼了一下,让他稍稍从负面情绪中回过神来。探手一摸,口袋里一只小小的木牌静静的躺在那里,初手温润。   这是他那天放在口袋的,回来之后也没有换衣服,就一直带在身边。   那只小巧的木牌摊开在掌心,映着苍白的肌肤,在电脑的光线下有种温润如玉的光感。   无论找多少借口,他其实都很清楚的都知道,这木牌的来路蛮邪门的。   他不是会喜欢这种东西的人,就算是粉丝礼物也不可能会带回来,还捏在手里过一晚。   他想,他的记忆可能真的没有出错,这就是梦里遇到的那个女孩送给他的。而他,把它带回了现实。   或许之前还有恐慌,但是这一刻,他却什么也不怕。还有能什么更糟糕的事呢不如一起来好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权志龙绝对是个很偏激的人。   那只木牌乖乖的躺在他的手掌心,浅浅的木头香气萦绕,意外的让人很安心的感觉。   他想,他肯定是太累了。连日不能成眠的冷静缓缓褪去,困倦慢慢袭来,在原木的香气里,渐渐沉眠。   那香气如此熟悉,好像曾经闻过一般,引着他向前行。   他在做梦,他知道。   他顺着那香气来到一条窄窄的小径。   小径两边都是腐烂的枯叶,小径上布满了尖锐的石头荆棘,一片倾颓的穷山恶水。   他顺着那条小径直走,尖锐的石头硌痛了他的脚,沉沉钝钝的疼。   而那条小径蜿蜒向远方,极目望去,竟然都看不到头。他的脚步重复着,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头。   上一次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唧啾!”清脆的鸟鸣声在头顶响起。   那是一只羽翼华美的彩雀,正盘旋在他头顶上,绿豆大的小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看了他一会儿,才又欢快的清鸣了一声,还拍着翅膀围着他转了个圈。   “你好啊。”看着它欢快的样子,权志龙难得的开怀了些,抬手想要摸摸它,却冷不防的看到了手中握着的那块木牌。   他猛的想起了之前的梦境,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彩雀,越看越觉得它的样子很眼熟。   那彩雀看到他手里木牌,“唧啾”了一声,似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拍着翅膀向前领路。   他跟在彩雀身后,发现路竟然变平坦了不少,前路的石子与荆棘都仿佛有灵性一般,纷纷避让开来。   才不过几步,那似乎没有尽头的路就已经隐去,眼前一条小溪澄碧如玉,四周的草木青翠,虽然没有上次的宛如仙境,但是也没有刚才的颓败气象。   没错,上次。   此时他已经完全记起了上次的梦境:彩雀、鲜花、溪水、木牌以及……小雪。   那彩雀却没有像上次一样飞走,而是清鸣一声,绕着他飞了一圈,最后停在他的手掌上。   “唧啾”它啄了啄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掌打开,衔起那枚木牌,缓缓向小溪小溪的那一头飞去。   在它身后,溪面上云雾聚散,一座精致小巧的竹桥缓缓现出样貌,跨过整个水面。   他有些吃惊的呆住,却被一声清脆的鸟鸣唤醒,连忙跟了上去。   上一次他只到了小溪的那头,这一边却被浓雾掩盖,看不清楚。   此时刚踏上这边的土地,那些浓雾就悉数散了开来,露出了这边的景致。   这里和对岸其实也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多了一座精致的小竹楼,似乎有人住的样子,楼外绑了一座简易的秋千,秋千不远处有一个石桌,几方石凳。   有一颗柳树,看起来年头不小了,垂下许多柔软柳条。树下有一口浅浅的方井,与那小溪连通,细细的流着小股清泉,向那小溪流去。井边刻了几个字符,和木牌上有些相似,但是他从来也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井边有许多花草,并不像整理过的样子,却不杂乱,将开未开,幽香袭来。   怎么说呢……眼前的景象,完全就是梦境里才会有的样子。   幽静、美好、与世无争。   “唧啾!”彩雀将口中衔的木牌丢入他的手中,欢喜的扑到井边喝了口水,然后飞到石桌上站着,小绿豆似的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他。   权志龙顺从的走到石桌边坐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滑顺的触感传来,异常的真实。   这……真的是梦里吧   真是个怪异的梦。   在这里,他的情绪莫名的平稳了许多。整个人抽离了尘世之外,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   一切平静而又美好,好到他都不愿意回去了。   反正,只是梦而已。他,想要个美梦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夜(下)小楼的主人   3、第二夜小楼的主人   “你是谁?”偏清冷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女人,正略带惊讶的看着他。   她的语气并不和善,甚至隐隐还带着点质问。   今天的权志龙心情糟透了,只是想安静的一个人呆着,没有心思和女人搭话。   他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自顾自的坐着。   反正只是梦境而已,不理她一会儿也就不见了吧。   “我问你是什么人!”那女人干脆的坐到了他的对面,对他目中无人的态度已经生了怒气,面色不善。   权志龙谁?大名顶顶的款爷,大韩民国少女总统国民情人!有几个女人给他甩过脸子?   除了心头的那点朱砂痣,他身边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在他不爽的时候谁敢来烦他?   还是那句话,权队长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都会妖魔化,敢捋虎须的几乎都是惨淡收场。   在现实中他都不会受这个气了,更何况这是在梦里?   他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语调毫无起伏:“滚。”   那女人怒极,却也知道跟这人讲不了道理。“小花。”她拎过那只装死的彩雀,指着那男的问:“是你引进来的?”   彩雀唧唧的叫了几声,像是在分辩着什么,委屈的低下了头。   那女人好像能听懂它的话,罢了冷笑了一声,看向权志龙。“你就那个小雪最后想见的人?”   她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遍,撇唇:“连皮囊都不是顶精致,她到底迷你什么”   听到她说起小雪,权志龙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发现那女人极年轻,样貌撑死算个清秀,身上穿着一件样式古怪的青色衣裳。总之,在他这个把时尚当作第二生命的人看来,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入眼。   简直就像个唱村戏的!   “你认识小雪?”他为难自己勉强跟她搭话。   “说不得认识,只是帮了她个小忙罢了。”那女人淡淡。“可是她却很对不起我,把我借给她的东西,转送给了你。”她指了指他手上的木牌。“那是我的东西,你应该还给我。”   权志龙本也不希罕那个小木牌,只是不喜欢她这种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态度,小爷他今天心情不好,总不想让她如愿。   “这是小雪送给我的,你凭什么说它是你的?”他眯了眯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手中的小木牌。   牌子在他手上,上面也没写她的名字,她当然没有法子证明。沉默了半晌,她忽然转开话题,问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我的梦里。”权志龙答得很轻松。   “呵…”那女子看着他低笑了一声,缓缓道:“所以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你就不觉得这个牌子很邪门么”   她微微撑起身子,刻意凑近了他些,才阴惻惻继续:“你就不怕么”   “我为什么要怕?”出乎意料的,权志龙并没有被她的刻意吓到,反而是冷笑着睨着她,眼底是可怕的清冷。   这个牌子虽然诡异,但是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了个逃避的地方给他,他为什么要怕?   “咦?”他这个样子倒是让那个女人有些意外,仔细端详了他一阵,她才恍然大悟。嘴里哝咕着:“看来也不是乱闯进来的嘛……”   那女人再次开口,语气意外的温和了很多。“你想要在这里呆下去吗”   只可惜权小爷身边从来就不缺伏低做小的,压根儿就不想搭理她。   好心遭雷劈,那女人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本来想发火,但是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把怒气生生的按了下去,另换一种方式问:“你是不是不想回到现实世界去?”   权志龙忍不住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意外她这么准确的猜出自己的心思。   那女人见他有反应,得意的抿了抿唇。“这里呢是虚和实的交界,只有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人,才能借助木符来到这里。”   说完她打量了他一会儿,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不过我不明白。你这个人命途顺畅,文宫司命,少年有成,还处处有贵人帮扶,即便有小坎坷也只是一时的事,到底又有什么想不开?”   “你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出去?”权志龙看着她摇头晃脑的客串着知心姐姐,忍不住讥诮。“现在全世界大概都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出去吧?”   “唔?”那女人看他一脸的愤世嫉俗,有些莫名奇妙。但是想到小雪以前来找她的时候好像提过,说是什么她最羡慕和喜欢的人,貌似是个演员?模特?歌手?好吧,总之是个明星!   对了,叫什么来着?   泥马,就连托梦这种工作都有售后服务?女人有些不淡定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逃避也是没用的吧”她不敢苟同的撇唇。   听了她的话,对方脸上讥诮的神色慢慢褪去,整个人愣愣的,苍白单薄的可怜。   那女人看在眼里,心里却有了几分不忍,安慰他道:“你放心吧,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命里有很多贵人,不管是什么事,都绝对可以替你摆平的。”   显然她直白实在的安慰听进了权志龙的耳朵,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假的终究是假的,社长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澄清,所以他并不担心,也不害怕。   他只是伤心粉丝的态度而已。不过一则传言,就把之前的一切都推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   他只是,对一直走着的路,开始怀疑了而已。   到底,是否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夜(下)归去      时间过了多久,权志龙一点儿也不在意。反正醒来也没有事情可做,还不如就在梦里呆着,清静。   对了,清静。   之前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现在这里就他一个人,连那只彩雀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他放任自己思想放空,什么也不想,只看着方井里流出去的潺潺水流,觉得心里一片安宁。   不去想那些恶毒谩骂,似乎就要好受很多,就不会……哭。   “你果然还在这里。”女人清冷的声音打破沉静,宛如敲醒梦幻的钟,让人无端的厌烦。   他眉头微微一敛,并不理会她。   那女人也不恼怒,只是状似不在意的提起:“算算外面的时间,你差不多已经呆了快一天一夜了,这一觉睡得可真是够长的。你的家人朋友不会担心吗”   听了她的话,权志龙有些意外的看向她,却没想到那个一认识就气势汹汹的女人竟然对他绽开了一个还算温和的微笑,简直判若两人。   她努力和善的笑着,手里端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我叫做蒋安阳,上次可能语气不太客气,所以想请你喝杯茶赔罪。”   说着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倾壶倒了一杯清茶双手奉上,十足十的道歉做派。   权志龙不算是个计较的人,特别是在面对女生的时候。虽然他并没有看出面前的这丫头眼底有丝毫道歉的谦卑,但是到底是做足了姿态,他作为一个大众偶像,也不能不给她面子。   抬手接过那杯茶,多年的偶像训练让他几乎立刻就客套的说开了场面话。“您太客气了,之前我也有不对,也请多包涵。”   本来是另有打算,完全没什么诚意道歉的蒋安阳面上一红,倒是有些尴尬了起来。同时说出的道歉的话也有诚意了些。“之前没有弄清楚就发脾气,我觉得很抱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此处并不是一般的地方,普通人随便进来并不是好事,所以忽然看到你很吃惊,气急了些。”   “对了,冒昧的问一句,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蒋安阳很不确定的看着他。   “不是……我的梦里吗”权志龙被她看得一愣,居然也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果然。”蒋安阳拧着眉叹了一口气:“如果要说这里是你的梦,其实也不能算错。”她想了想,问:“你还记得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你去的那个小溪边吗”   权志龙点点头,有些莫名奇妙。   那条小溪有什么问题吗   蒋安阳沉默了一瞬才道:“那条小溪名字叫做青溪,有神灵驻守水边,是从虚幻流向真实的河流,溪边两岸,一边是虚幻,一边是真实。”   她指着不远处的对岸,那里一片阴郁暗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那里,才是你的梦境。”   权志龙愣愣的看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又有些诡异的看回她身上,然后头痛的揉了揉额头——在他梦里有人说这不是他的梦,他这是在做什么梦?!   蒋安阳知道他不相信,也不辩驳什么,只是好心的提醒他:“你难道忘了小雪给你的木牌?如果只是个单纯的梦,你怎么会从梦里带出一样真实的东西来?”   她的声音略微清冷,如同一桶凉水从头把他浇到脚,让他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忽然间觉得汗毛倒束。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怎么会知道?   蒋安阳不理会他的情绪,继续道:“这里是青溪的源头小姑庙,是水神的神庙,你借助那木牌来到这里,可是在这里呆久了并不是什么好事。你心里有委屈,所以一心想逃避,可是你不知道,如果在这里呆久了的话,你可能也就真的回不去了。”   她转眸看着他,语气意味深长。“虚假的平静,还是真实的世界,该怎么选择,你自己应该清楚。”   不得不说,她的话在某种意义上,对于权志龙还是有所触动的。   权志龙或者敏感脆弱,但是G-Dragon从来都不是懦弱的人。比起一直在安全的地方躲着,他其实更希望一步步的向自己的目标走去,哪怕要经历风吹雨打。   看着对岸逐渐散去的阴郁,蒋安阳淡淡笑开。“终于想通了”她偏头看着他,抬手指着那座他来时经过的竹桥。“通过那座竹桥,你就可以回到你的梦里去了。”   权志龙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竹桥那头云开风清,再不复之前的沉郁。   “啊,是该回去了!”他心头开朗,脸上也有了些笑意。   摊开手掌,掌心一块小木牌温润如玉,他把它递到蒋安阳面前。“擅自取走您的东西我很抱歉,现在原物奉还。”   蒋安阳看着他手中的那块木牌良久,叹了口气,推开了他的手。   “如果你不嫌弃它来历太过诡异的话,就请收下吧。”她的语气里有些难辩的伤怀,淡淡道:“只有带着它,你才能好好的记得小雪。”   呃?权志龙微微一愣。   “走吧!”蒋安阳挥袖,将他推到竹桥上,看着他缓缓走过竹桥,回到了自己的梦里。   那个虔诚祈求过的病弱少女,现在已经死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青溪水神      青溪小妹,蒋子文之三妹也。汉末秣陵尉蒋子文击盗而死,死后封钟山之神,小妹殉兄而投青溪,其未嫁而死,死后成神,册封青溪水神。   金陵青溪,其流也窄,方圆不过十里,小溪也。然古有传言,此水自梦中流出,不过途经金陵一段,终向黄泉焉。是为横贯虚实之河,可通碧落黄泉。其溪边两岸,一虚一实,有竹桥通焉,有缘者可达神域。   青溪源头有小姑神庙,神灵常住其间,守护方井泉眼,与古柳为伴,遣七色彩雀为使,往来青溪水畔。有缘人至于此,得神鸟引路,可一窥仙府。   ——《神仙志.青溪卷》   “苏氏小雪,出身富贵,病弱缠身,十七而卒,不受情债、子债牵拖,悠然而来,悠然而去。”   她看过她的司命簿,上面是这样写着。   于谪世的天人是再好不过的命运,但是对苏小雪的人生却又是如何的寂寞如雪?   她那么喜欢那个人,让他记住她,她会高兴的吧   她是她的第一个信众,虔诚的跪在她面前,祈求着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跑跳玩耍。   初掌神职的她,很认真的对待了这个愿望,特意的找到了同僚里资历最老的福德正神,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福德正神指点她去寻司命君,然后她就在司命仙君那里看到了对于苏小雪的命运批示。   短短几行字,写着那个少女一生的命运,金书玉册上的所谓天命,不可更改。   彼时她才刚才从“凡人蒋安阳”这个身份转换到“青溪水神”上,做为一个根正苗红被教育了十五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新时代少女。她即便是身体里有着一个所谓“神明转世”的灵魂,头上顶着一个什么“青溪仙子”的名号,也难以磨灭她对于人类身份的代入感。   那时她骤然接触这些,对于那些书写好了的天命有着难以言寓的反感,为此很是郁郁了一阵子。   后来那位点化她的兄长来找了她一趟,狠狠的敲打了她一顿,告诫她不准乱动心思胡来。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蒋安阳在“青溪水神”之前一直是个很鹌鹑小老百姓的人,没有元气少女或者玛丽苏的勇气跟博爱。   当然,在被“青溪水神”了之后,她也没胆子做什么“伸张正义,对抗天庭”的伟大民主活动。   按步就班,偶尔吐槽点什么天地不公之类的,嘴上花花,过过干瘾。虽然她心肠软比棉花,但真的只有这个胆子,你不能强求。   不过那位兄长对于蒋安阳的理解显然是比照到了之前那个为了兄妹义气敢投河的蒋三妹。千不放心万不放心的叮嘱她,最后甚至苦心孤诣的给她想了一条暗渡陈仓的法子——既然现实不允许,让小姑娘做做梦,却也无伤大雅。   介于当时某人法术不佳,他帮忙将小雪的梦境和青溪水畔的小姑庙连接起来,以小雪求来的护身木符做为钥匙,来往于神域与梦境之间。   在梦里她没有病弱的身体拖累,想玩什么玩什么,想怎么玩怎么玩。   如此,既算是完成了她的愿望,却也避免了妹子有可能的触犯天条。   蒋安阳对此等巧妙的招数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鉴于这样既利己又惠人的手段,对于她这种胆子小又心软的人十分适合,她很快就无师自通,应用自如了。   所以当已经病入膏荒的小雪请求她,希望可以见一个此生都不可能见到的男人后,她想到了用引人入梦的法子来满足她的愿望。   那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法术,这两年为了能在神仙世界混走,她的法术下了苦功,几乎是手到擒来。   然后的一切便是权志龙所经历的第一个梦了。   青溪不属于人间地界,凡人到达后所经历的一切,都会随着梦醒后忘记。   这是天道中的仙凡有别。   只有极个别的凡人手上掌握着灵器,才能保住记忆,这就是所谓的仙缘。   很不幸,做为“钥匙”的木牌,也能够上灵器的一种。而更不幸的是,小雪为了让权志龙记住她,把木牌转赠给了他。   然后一个普通的引魂入梦,就有了这么一出的后遗症。   凡人办事要钱财好处,神仙帮忙讲功德香火,蒋安阳虽然是人身,但是却位列神籍,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她帮了小雪,小雪必然感激她,事成之后,天道自然把这份感激换算成功德给她,这是双赢的局面。   小雪把木牌给了权志龙,相当于是把仙缘也一并转赠,这对于蒋安阳却并不是好消息。   当初因为小雪属于历世的同僚,再加上对她心存怜惜,也知道她活不久了,那枚木牌的权限放得很宽。   而后来被别人得去,这个人还私自闯入了她的神庙,蒋安阳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敌意。   不过所幸对方全然凡人一个,一点意识也没有,才让她放下心来。甚至同意他保留木牌,也算是全了小雪的最后一个心愿。   对方全然当她是梦里的人,又是外国人的身份。   呃……应该没问题吧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 上      笃笃笃——   胜利小心的敲着门。“哥?”   出乎意料的,这次的门居然一敲就开,里面打开门穿戴整齐的权志龙吓了胜利一大跳。   “哥?”   揉了一把样子呆呆的胜利,权志龙对着看过来的永裴点了点头。“睡了好久,现在好饿,有吃的吗”   “哥饿了吗我去做一点。”胜利做为老小,还是很有眼力见儿的。更何况,看着哥哥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他很高兴。   看着忙内欢腾的样子,权志龙和东永裴不禁会心一笑,彼此以拳相碰。   看着自家兄弟不再钻牛角尖,他比谁都要开心。   “哥?”大成出来看到权志龙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置信,小眯眯眼瞪得圆圆的。   ”大成啊。“权志龙好心情的跟他打招呼,看着呆愣愣的弟弟,坏心肠的笑了。   然后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TOP打开门,看到他后很淡定的打了个招呼,“哦,志龙啊,早上好。”然后直奔冰箱的方向去了。   话说这么平淡的早安,完全没有惊喜的样子,就像以前每天早上见面的样子,大哥,你对弟弟的疼爱呢?   “胜利啊,今天吃什么?”完全无视了弟弟的怨念,崔TOP觉得比起明显气色好的权志龙,今天掌勺的忙内才更值得注意。   无奈的看着四次元的吃货大哥走远,他的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浅浅的微笑,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初为梦想不懈努力的青葱岁月。   恍然记起梦里那女人说的话,虚幻的平静,与真实的世界。   摊开手掌,掌心古旧的木牌光泽温润,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折射出金色的釉质。   再次看它,没有了以前的惶恐,忽然觉得它其实也还蛮顺眼的。   他现在忽然很想相信,那个粗鲁平凡的女人或者真的是仙女,可以点化人心。   “哥哥们,吃饭了。”忙内的手艺向来训练有速。   “恩。”权志龙随意的答着,将手里的木牌小心的收了起来,然后才去餐厅安抚他的五脏庙。   “哥,你的筷子。”胜利平时除了有点抽风之外,其实还是很疼哥哥的。   “恩哼。”权志龙被忙内伺候得很顺心。   “对了,胜利。”权志龙喝了一口牛奶,想到他沉寂的这几天,什么状况都不知道,开口想问一下现在的情况。“这几天贤石哥那边怎么说?”   胜利消息灵通,听到后连忙回答:“社长已经联络了美国那边,对方答应帮忙澄清。”   “这是好消息。”事情有办法解决,权志龙总算可以稍微放心。   “还不止呢!”胜利摇头晃脑,得意的冲着权志龙挤眼睛。“ Flo Rida听了你的歌以后很欣赏你,向社长要求要和你合作呢!”   “真的?”权志龙惊喜。   “恩,社长在说的时候听到的。”胜利肯定。“我今天叫哥,就是为了跟哥说这件事的。”   他一说完这件事,剩下的四个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   权志龙轻啜一口牛奶,对自家弟弟的消息灵通,叹为观止。   “我们待会儿去一趟公司吧。”权志龙提议。   “嗯。”几个人都纷纷点头。   正当他们吃着早餐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手机的铃声,是胜利的电话响了。   “喂,贤石哥。”胜利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您说志龙哥吗是……是,志龙哥已经好了。嗯……他现在就在旁边。”   “哥,社长让你接电话。”他把手上的手机递给权志龙。   “是……我明白了。”权志龙点着头,收起手里的电话,把目光转向队员们。“情况有变,兄弟们。”   “社长跟你说什么?”永裴有点担心的问。   “哥说情况有点变化,让我不用去公司,直接去美国。他会在机场的那边等我。”权志龙解释。   “去美国……”东永裴沉吟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应该是好事。”   “是啊。”人逢喜事精神爽,权志龙展颜灿笑,抬起胳膊挂在竹马的肩膀上。“有人说过呢,我的命里有很多的贵人,是好命呢!”   “耶?哥你信这个吗?”胜利意外的看着自家哥哥。龙哥不是向来相信命运握在自己手中么,怎么现在说起命中有贵人了?   “信啊,为什么不信?”权志龙得意。哥可是仙女都说好命的人呢!   他现在更加相信他在梦里遇到的那个女人绝对是仙女,她说一定有人帮忙解决,醒来后就好事连连。这么神奇,妥妥的仙女没错!   虽然那丫头看起来半点仙女的样子也没有,老土啰嗦又粗鲁,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丫头的确是有点玄乎。   自从队长权志龙身陷抄袭丑闻后,Big棒的活动一度受到打击。更麻烦的是权志龙受不了打击,一度的消沉,对于这个团队的打击很大。所幸现在雨过天青,杨社长联合了美国那边Flo Rida的公司一起发表新闻澄清,而权志龙也终于振作起来,赴美国同Flo Rida合作《Heartbreaker》。   虽然说YG的公关向来废柴,但不的不讲杨贤硕其人还是有几分手段的。这一次的反击战打得漂亮又给力,利落的甩了反对者一个大耳光。   你不是说抄袭么?人家Flo Rida自己都说只是巧合了,还表示了很欣赏这个小同行,要跟他一起合作呢。轮得到你们一群外人狗拿耗子么?   守得云开见月明,权志龙一扫之前的倾颓,完全整个人泡在了录音房里。难得的来到自由开放的美国,也没有老毛病发作,乘机的溜出去疯狂一下。   杨社长看到了都忍不住老怀甚慰,觉得经过了这次的风波,志龙是真的长大了。   Flo Rida某种意义上和权志龙属性相差不大,两人面对音乐都是完全的疯子。他们在录音室里的纷争,连助理姐姐都忍不住为权志龙的小身板儿担忧——要是待会儿一言不合,志龙会吃亏的吧?   所幸两人都脾气不好,但是风度都很不错,他们出了录音室和快就结束了争吵,然后还相约出去喝了一杯,顺便交换联系方式互相关注了推特,俨然已经是朋友的姿态。   一边的同样列席的助理姐姐汗颜,表示音乐人的世界她真的理解不能。   谁能想到现在喝到勾肩搭背的两人,在一个小时前还在为一言不合吵嘴?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权志龙返回韩国后不久,YG公布了他在美国的这段时间的成果,即与Flo Rida合作的《Heartbreaker》。   至此这一次的抄袭事件落下帷幕,big棒安全过关,G-Dragon之名在韩国娱乐圈上更上一层楼。而粉丝们也为这件事情陷入了深思,甚至主动对粉丝群进行了整改,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 下   叮铃铃——   蒋安阳从床上惊起,双目无神,表情呆滞。   烦躁的抓了抓乱成一团的头发,她现在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糟。   白天是学生冲刺高考,晚上是神明普度世人,她迟早会过劳死的!   “唧啾!”一只丑灰麻雀从窗外飞进来,绕着她飞了几圈,嘴里一片叽叽喳喳,说着只有她才能听懂的话。“大人,你的脸色很不好呢!大人你的样子好丑啊!大人你再不起来就迟到了呦!”   蒋安阳咬牙,一巴掌拍过去,这只没眼色的扁毛畜生!   “大人,打鸟不好的呦!”那只丑麻雀机敏的躲开,依旧欢快的饶舌。   微微眯起眼眸,蒋安阳冷笑着捏起手诀,指尖光芒闪动,将那只丑麻雀困在五指之间。“这么爱饶舌,想来是麻雀做得很上瘾,,要不然我发发慈悲,让你一直保持这副样貌可好?”   “对不起,大人……“一被抓到手里,那只麻雀很识时务的示弱了,灰扑扑的小身子怯怯的缩成了一个小球,黑豆似的小眼睛特别的无辜,衬得那张毛茸茸鸟脸都有了几分可怜。   蒋安阳还不至于跟只鸟一般见识,放手把它丢了出去,看着它惊恐的飞到树上去站着。   “阳阳。“房间外传来敲门声,是蒋妈叫她起床吃饭。   “来了!“蒋安阳连忙回答道,一边说一边从床上爬下来,往洗手间里冲。   “起来了就快点,已经六点半了。“蒋妈不放心的嘱咐。   “好!“赶紧的刷牙洗脸,她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敢耽搁了。学校的规矩,七点半之前一定要坐到教室,否则被班头撞上了,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八月的天气相当炎热,但是作为明年六月就要高考的准高三生来说,暑假的美梦还是尽早歇了的好。   蒋安阳如今正卡在这个阶段,她和大多数普通高中生一样,读着不好不坏的高中,书念得不好不坏,估计就算高考人品爆发,上一本的机会也渺茫。   完美的在半个小时之内洗漱完毕吃完早餐,穿着学校百年不变的土肥圆校服百米冲刺,在七点二十九,踏着最后的时间线冲进教室,侥幸逃得一命。   原本还算宽敞的教室在塞满堆满各种复习资料的桌子后,感觉异常的狭仄逼人。蒋安阳的位子在第四排的一个角落里,本来她的理想是最后两排,但是她争不过那些分数动辄六七百的家伙。   学校的传统,每月调动一次座位,由成绩好的同学先选,以刺激大家的学习热情。而在她所在的这个班级有一个怪癖,那些好成绩十分钟情最后两排,一共十八个位子上,坐的正好是全班的前十八名。   更不巧的是,她的成绩在这个学校的重点班里,只能排到三十。如无意外,应该永远都轮不到她选。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教育真的有逼死神仙的节奏。   摊开手里那一沓复习资料,密密麻麻的字爬满纸面,让每天只睡六个小时的身体严重犯困。   “唉……“她忍不住叹气。   这么多的字,要全部记下来,就算是神仙也会疯掉吧?   好不容易捱完冗长的早读课,她正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养养脑子,忽然有人推了推她的胳膊。   “小阳……“   “嗯?”她转头看过去,却原来是同桌冯帆。“哦,小帆有什么事吗?”   嘴里虽然问着,但是对方找她的原因她却也猜得出几分。   她身上有些秘密不便于示人,为了保险起见,向来一个人独来独往,一直也没有什么朋友。   但是学校的通校生不多,他们班只有她一个,大家有什么东西需要她帮忙带,她也不推辞,所以在班上还是有不少处得不错的同学。冯帆也是其中一个。   冯帆这姑娘成绩不错,长相乖巧,聪明伶俐,为人也十分的好相处。最大的嗜好就是追星,可以简缩一切不必要的开支,只为了支持自家偶像的CD海报。看她这副小媳妇样,八成又是让她帮忙带明星海报。   “就是欧巴出了新海报,我想让你帮我去买一下。“说到自家偶像,冯帆忍不住捧胸星星眼,一副陶醉状。   “嗯,好。”蒋安阳点点头,她家对门就有一家影像店,里面应该有。“对了,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是始源哥哥的。”冯帆有些小羞涩的说着,脸上竟然还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不就说个名字么,有什么好害羞的蒋安阳理解不能,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记住是崔始源哥哥哦。”冯帆知道她不爱追星,生怕她买错,又再提醒了一遍。   “知道了。”她点点头,抓了一张便利贴写下,冲对方扬了扬示意放心。   冯帆本来还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多拍点马屁套套近乎,但是不巧上课铃声响起,只能作罢。   这一堂是英文课,蒋安阳曾经的短板,现在的强项。   英语老师走进来,先是用流利的口语向大家打招呼,然后开始讲解昨天做过的练习。他说的每一个字蒋安阳都能听懂,完全和讲汉语没有任何的分别。这曾经在这所学校的英语老师圈子里刮起了一阵小飓风。   她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积累了无数的单词,英文课本上的所有字句都能明白意思,甚至连外教的口语都能听懂一些。唯一的遗憾是,她并不会说。   老师们把这归功于她认真积累,厚积薄发。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她就是一夜之间能够通晓天下所有的语言文字,聆听天地万物的声音。   而这件事情的起因,当然是她的英文已经烂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了,于是在陪着奶奶拜神的时候,随便敷衍了事的求了个可以立刻把英语变好。   蒋安阳向来是属于那种运气要差一点的人,比如说刮刮乐从来都中不到奖,买饮料从来都是谢谢惠顾。人贵有自知之明,她自来都不指望能有神仙搭救,只不过想要有个寄托而已。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随随便便的奇葩愿望,居然就这么让神仙给回应了,她到现在都忘不了自己在梦里听到有人问她是不是要英文立刻变好的时候的傻缺表情。   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初中生,一无见识二无心机,本着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思,她几乎是立刻就点头了。那时候觉得,反正梦里的事都当不得数,做个美梦也好。   然后她就为这一时的鬼迷心窍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个梦里的老头告诉她,要能够立刻听懂原本不懂的语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做她家门口的那条小河的神坻。做了神仙能够听懂万物的语言,区区一门英语算什么?而且你都能全部听懂认出了,那么学英语还会难么?   彼时的她尚且不懂江湖险恶的道理,不知道越是看起来容易不劳而获的事情,背后都有着充满了森森恶意的陷阱。   那老头说的是没错,作为青溪的水神,为了泽被万物,她是可以听懂一切的语言。但是那个狡猾的老头没说,她会从次过上白天是人,晚上是神,没日没夜的读书工作的生活!   oo你个xx,她要是把夜里泡在神域当知心姐姐的时间匀一半来念书,她早就是全校第一了好么?一科破英文算什么!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后来她才知道忽悠她的那老头是太白金星,神界等级森严,以她的道行,非但没有胆子找人家厮皮,每回见到了反倒要笑得像个孙子!   这神当得真忧郁!   如此混沌的走神一上午,直到冯帆提醒她:“小阳,记得欧巴的海报!”   此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已经混了一上午了。   “嗯。”她扬了扬手表示知道了,狠狠的揉了揉抽痛的额角,觉得再这样不行。   虽然她的身体每天都有在休息,但是脑子却日夜不停的在用。如果是平时还在负担的范围,但是面对高三这种高负荷,就完全不够用了。   看来在高三这段期间,她需要去找城隍请个假,专心考试才行。否则别说是考上让老妈满意的学校了,能不能上本科线都是未可知。   想到届时母上的脸色,她就忍不住想打个寒噤。   唔……论到做神之窝囊,她应该是三界第一人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夜 小彩   8、第三夜   权志龙再一次拿着那块木牌入梦,是在他专辑大卖后,又交了新的女友,志得意满的当口喝得有点多了,便攥着睡过去了。   这一次的小径春花灿烂,沿着那条小路走着,很快就遇到了那只引路的彩雀。   他们一路来到了之前来过的竹楼,但是却并没有见到之前见过的少女。   “小可爱,你的主人呢”他逗弄着停在他手指上的彩雀。   彩雀这货在外人面前一向很维护神雀的面子,完全没有在蒋安阳身边时的抽风。   此时的蒋安阳正被习题埋在书堆里,嫌弃它碍事,把它丢在神域里已经好几个月了。   彩雀正在寂寞又无聊,对于权志龙的到来表示十二分的欢迎。   它“唧啾”一声,歪头想了想,黑豆似的小眼睛转了转,扇起小翅膀衔着他的衣袖就往那座小竹楼里去。   权志龙好奇的顺着它,让它牵着走进了去。   那竹楼里面很小,一眼可见方。里面陈设很简单,一张小几子,两个蒲团,竹制的茶几上还有一方茶盘,里面装了一整套的茶具,正是前面那少女请他喝茶用过的那套。   对门的墙壁上挂了一幅画,画中画了一个穿着青色古怪衣袍的绝色美人,在画像的前面还有三柱供奉的线香。   他在走近一点细看,发现那美人的样貌隐隐有着熟悉,仔细一想,竟然是和那个之前他遇到的少女有点相像!   他想着,面色不禁有些古怪了起来。   两张差不多的脸,怎么可以一张美得这么清丽绝俗,另一张却平凡得像路人甲乙丙?   他轻声失笑,眸子不经意滑过那张画的下角处,发现那里有一行小小的墨字,其中有两个字和他手里的木牌上的字很像。   “唧啾!”彩雀围着他飞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茶盘里放着的水壶上。   “么”权志龙的目光被它吸引了过去。   “唧啾!”它在水壶的柄上跳了一下。   权志龙走过去,看着它小小的黑豆眼睛,然后擎起那只水壶。“什么也没有啊”   “唧啾!”它欢鸣一声,往外飞去。   “哎,等等!”权志龙连忙跟上它。   彩雀飞得并不远,只是到庭院里的方井边便停下了。   “你带我来井边,是想喝水?”权志龙指着那眼方井问。   彩雀围着那方井绕了一圈,又啄了啄他带出来的水壶,小黑豆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他。   “恩……你是让我用这个装水?”权志龙指着水壶猜测。   “唧啾!”彩雀见他明白了,欢快的围着他转了一圈。   权志龙觉得这鸟儿通灵有趣,好脾气的顺着它,动手装了一壶水。“然后呢”   彩雀带着他又回到了屋里,身子钻到小几下面,叽叽喳喳的叫着。   权志龙放下手中的水壶,蹲下身去看它。只见它站在小几下的一方木盒上,看到他看过来,便使劲的在上面蹦哒了几下。   “要我把它拿出?“权志龙一边拿出那个盒子,一边哝咕。“么呀”   说着便打开了盖子,却意外的见到那只做工精巧的盒子里,装的竟然只是一台红泥的小炉。   “唧啾!”那彩雀先啄了啄茶壶,然后再飞到小炉子上。   “把它放上去?”毕竟已经玩了这么久的猜猜,权志龙很快明白了它的意思。   “唧啾!”彩雀欢快的鸣叫了一声。   权志龙提起茶壶放好在那小炉子上,然后看到彩雀凌空而起,殷红的小嘴儿微张,吐出一小朵火苗儿来飞进小炉子里。那朵小火苗在火炉里越烧越大,只见茶壶一会儿就烧开了水,咕嘟咕嘟冒热气。   “咦?!”权志龙有些惊奇,拍拍彩雀的头,夸它:“好厉害!”   “唧啾!”彩雀得意。见水开了,高兴的鸣叫一声,展翅闪电般的窜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叼着什么东西回来了。   待得它飞近了权志龙才看清,它嘴里衔着的是一颗闪着紫色流光的小草。   它小小的身子站在小几的茶盘上,将嘴里的草丢在泡茶用的那只小茶壶里。   “唧啾!”它冲他叫着。   “泡茶?”权志龙猜测。   “唧啾!”它小脑袋急点。   “好吧。”权志龙把水壶的沸水注进那只小茶壶,便闻得一股清幽芳香盈鼻。   这回不用彩雀提醒,权志龙自然知道烫了杯子,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对面鼓躁的鸟也倒了一杯。   他浅酌了一口,只觉得芳馥宜人,微苦回甘,清透心脾的舒爽,让身处梦中的恍惚感也削减去了几分。   “恩……好喝!”权志龙品味着这真实的淳厚的味道,几乎都忘记了这是在梦中,忍不住赞叹着。   “唧啾!”彩雀啄着杯里的茶水,得意的清鸣。   一人一鸟很快就喝完了一整壶,彼此都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   百年的紫芝仙草,是长于青溪水源的珍品,食之可固神魂。   这玩意儿长得十分稀少,以自家主人的品性,彩雀可没胆子再去偷一颗过来泡茶喝。   那么,茶也喝完了,凡人不宜多在神域呆,它也该送人家回去了。   “唧啾!”它跳到权志龙的肩膀上,蹭了蹭他脸颊。“唧……”   “怎么了”权志龙不解。   “唧啾!”它展翅飞起,衔住他的衣袖拉了拉,然后往那座那边飞了过去。   权志龙跟着它到桥头,摸了摸虚停在他面前的鸟。“我该回去了”   “唧啾!”彩雀不舍的用头蹭蹭他的手指,知道若是他走了,它又是独鸟一只了。   它霍的飞低,掠过方井边的花草丛,衔了一朵青碧色的花儿,然后送到权志龙面前。   “送我的?”权志龙接过那朵花,轻嗅了嗅,微微展颜。   “唧啾!”那只送花的鸟儿却是清鸣一声,好似害羞似的,忽然窜不见了。   “哎……”权志龙正在意外,忽然眼前云雾涌生,脚下失重感传来,他霍的从床上惊起。 作者有话要说:     ☆、踯躅      “偶巴……”女孩子有双猫一样的眼睛,眨巴起来魅惑人心。   “这个好特别啊!”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条青绿色的宝石链子,造型精致优雅,上面的宝石成色也十分通透。   “恩,蛮特别的。”权志龙对这种风格的并不偏好,但是看得出来女友的喜欢,只能中肯的评价。   “小姐好眼光!”专柜小姐介绍道:“这条链子名为踯躅,是设计师根据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为灵感设计而来的。镯子上面的花纹是传说中可以留住爱人的青碧踯躅花,听说只要恋人见到这种花,就可以幸福长久。”   “是吗?”女孩看起来很有些意动,猫眼眨巴眨巴的看向权志龙。   “喜欢就买下来吧。”权志龙好笑的摸摸她的头,把卡给专柜小姐递了过去。   “偶巴,你帮我戴上!”女孩将手中的链子递给他。   “恩。”权志龙接过手,刚想给她系上,却在看清那条链子上缀着的青碧色花儿的时候愣住。   那朵小花半舒半卷,宛如一只欲飞的蝶,花朵澄碧如琉璃。   它的模样,竟然和一年半年前他从梦里待会来的,那只彩雀送他的那朵青碧色花朵一丝不差。   “你刚才说,它叫什么?”权志龙仔细的把链子给女友系上,状似感兴趣的探问。   “是踯躅。”有一个好听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权志龙闻声转头,看到一个一身利落的短发丽人正向他们走来,动作优雅,气质神秘,宛如一只矜贵的波斯猫。   “朴设计师。”专柜小姐见到对方,连忙向对方行礼。   那个女子对专柜小姐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道:“我是踯躅的设计师朴敏珠,希望我的作品可以让权先生和小姐满意。”   “你好,我是G-dragon,很高兴认识你,朴小姐。”权志龙探掌握住她的手。“我方便和你谈谈吗”可能是觉得太突兀,他又执起身边女孩的手,补充道:“我女朋友很喜欢你的设计。”   女孩的面色并不好看,但是还是勉强的挤出笑意,邀请道:“很希望可以和您谈谈呢。”   朴敏珠并不在意对方的不情愿,对权志龙一笑,爽快的答应了约会。   三人一路来到了附近的咖啡厅,各自要了东西来喝,几番客套之后,终于迎来了权志龙想要听的内容。   “这个创意其实是来源我的梦中。”摩挲着精致的咖啡杯,朴敏珠款款而谈。   “大概是半年前,我陷入瓶颈期,整个人非常痛苦,常常夜不能寐。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开始做一些很长的梦,梦里经历的事情在醒来之后就忘了。”她叹了一口气,笑笑。“不过梦醒之后心情倒是平复了很多。那应该是个很美的梦,只可惜我不太记得了。后来我试着用梦里的元素创作,其中的一件,就是这件踯躅。”   “那那个故事呢”权志龙假装好奇。“为什么要叫踯躅?”   “哦,那个。”朴敏珠失笑,然后道:“那是很美丽的中国传说,说有位少女未嫁就殉兄死去,死后成为一条河的守护女神。她生活得很寂寞,于是便化身成为一个美丽的少女,然后和一个书生相爱了。可是仙女是不可和凡人在一起的,如果他们要在一起,书生就会死去。仙女不希望书生死去,她只能含泪送爱人离开。在书生离开前,仙女守护的河边开出了一朵花,她将它采下来送给了书生,并且替那朵花命名叫做踯躅。在中国话里,有着挽留的含意。在传说中踯躅花,开花在神仙福地里,一经采下,就永远都不会凋谢,象征着仙女对书生的纯洁爱恋。”   权志龙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凝神听得认真,一向犀利的眸子里有些古怪的神色,却是一言不发。   “什么嘛,听着好像童话故事一样。”倒是女孩听了故事,端详着手上的手链嘟囔了一句。   “恩。”朴敏珠却是点点头,应声道:“这是一则神话故事,说的是青溪小姑的传说。”   “青溪小姑?”权志龙忍不住摸到挂在衣服里的小木牌。   “就是我们学过的唐诗: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后面的‘小姑’就是指这位女神,青溪小姑蒋三妹。”朴敏珠啜了口咖啡解释道。   “蒋三妹?”女孩轻嗤,“什么怪名字啊”   “这不是她的名字。”朴敏珠淡笑。“中国古代的女人名字是不能外传的,只是因为她姓蒋,在家里排行第三,所以大家就叫她做‘三妹’。”   “朴设计师似乎对中国文化很有研究啊”权志龙有些好奇。   “谈不上什么研究。”朴敏珠耸耸肩。“我是中韩混血,在中国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所以知道一点。”   “么混血儿啊!”权志龙表示了解。   “嗯,我外婆家住在南京,传说中的那条女神所在的青溪就在南京城,在南京钟山神庙里还有青溪小姑的神像。”朴敏珠的眸子里有些迷离的光彩,她看着他略微笑笑,十指交叠。“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权志龙xi觉得很亲切,就想和您说说这些话。”   她的样子并不像普通的客套,权志龙不禁有些动容。“您太客气了,我非常感谢您能分享这些。”   “您喜欢听就好。”朴敏珠抬手撩了撩散发,唇角勾起甜美笑颜。她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对两人欠了欠身。“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请慢走。”权志龙拉了女友,向她道别。   经过这么一件事,两人都没有再逛街的欲望,吃过晚餐,便都携手回去了。   一应洗漱毕了,坐在书桌前,权志龙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原木匣子。轻轻推开盖子,一股空灵幽香袭来,匣子里面青碧色的花朵静静的绽放着,宛如一段静止凝定的时光。   “一经采下,便永不凋谢……”他轻声呢喃着,忍不住抬手捏了捏拢起的眉心。   这朵花自从半年前从梦境里带回之后,便一直如此盛放着,尽态极妍,幽香四溢,丝毫没有要凋谢的意思。   他拉开衣领,摘下藏衣服里红线穿着的木牌,想了想,终于还是握在了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夜(上)志龙的帮助   10.第四夜(上)   还是梦里见过的那一条小道,两旁的花朵似乎永不知疲倦一般,葳蕤盛开,灿然生光。   循着蜿蜒曲折的小道,掌心的木牌质地温润,路边的小小灯笼花闪烁着微微萤光,照亮了前方三尺左右的路径。   似乎过了很久,似乎又只有一瞬间,他终于来到了那条澄澈的小溪边。还是以前见过的,一边春华灿烂,一边迷雾笼罩。   他想了想,摊开手掌,手中木牌闪过泠泠青芒,似乎有清风吹过一般,绕之三匝,驱散前方笼着的迷雾。   再次踏上对岸的土地,少见的他竟然觉得有些怀念。   叮叮咚咚的音乐传入耳里,宛如泉水鸣琴,清心悦耳。   大片大片的青碧色踯躅花盛放,有的甚至都攀爬到了那个在秋千架上坐着的少女的裙角,一片绿意氤氲,宛如最美丽的仙境。   不,这就是仙境吧?   权志龙叹息。   秋千架上那个女子缓缓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竟没有多少意外,只是对他招了招手,笑:“看来你和小彩倒是有缘,赶快过来吧。”   权志龙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走了过去。   待得近了,他才看到少女的膝头正托了一只小小的彩雀,正团成一个团儿,像一只小小的彩球儿。   “咦,它怎么了?”他有些担心。“是生病了么?”   “哼。”蒋安阳冷笑一声,用下巴指了指那眼方井旁边的紫色芝草。“还不是它自己嘴馋偷吃了过多的紫芝,现在要提前化形了。”   “化形?”他不明白。   “小彩身上有凤凰的血脉,已经修炼了三百年,即将化成人形。”蒋安阳难得有耐心的解释。   权志龙首次听到这样的异闻,惊讶得合不拢嘴。看着她膝盖上那小小的一团,实在是没有办法将这只小雀儿和传说中那种神奇的鸟儿联系在一起。“凤凰……吗?”   “嗯。”蒋安阳点点头,将膝头那一小团小心的拢起,放到他手里。“其实她本还有百年时光才能化成人身,可是这次吃多了紫芝,提前了些许时候。到底是福是祸,我也不太晓得,索性你闯了进来,倒也是你们二人的缘分,你替我抱一抱她吧。”   权志龙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只小团儿,对蒋安阳的话虽然没有全懂,但是也知道她是说他和这只小彩团有缘分的意思。   只是他觉得有些神奇,他掌心里这小小的一团,就是传说中的凤凰哎!必定是要好好的瞧瞧的。   蒋安阳今次有求于人,却是颇客气。青色宽袖微微一展,青碧色的踯躅花疯长,藤蔓蜿蜒很快就编织成一座碧绿芬芳的秋千。“请坐下罢。”   权志龙由于之前三次的见识,看着这神异的一幕已经不觉得惊恐,反而是觉得有些神奇。   小心的坐上去试了试,嗯,不错,还蛮舒服的。   蒋安阳看着,掩唇笑了笑,柔荑轻扬,流光轻轻流转,便有一只托盘托着一壶香茗并着几道小点心,稳稳停在虚空中。   “这是紫芝炮制的茶水,还有踯躅花蜜制成的点心,你应该都不陌生。”说话间,她倒了一杯茶予他。   想起他和小彩偷喝的那壶茶,权志龙略有些尴尬的笑笑。   将小彩团儿放在怀里,接过那一杯泛着浅紫色雾气的香茗,轻啜一口,依旧是以前品过的清雅芬芳。   “小彩是凤凰和喜鹊的混血,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她父亲与我兄长是好友,便将她托给我照顾,希望可以多积累些功德,能够早日化成人身。”蒋安阳捧着亦茶水,缓缓道来。“如今她意外化形,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所以,我想向你讨个人情。”   她七拐八拐的绕了一圈,权志龙勉强听懂了她的最后一句话。“你是要我帮忙的意思吧?”   “可是我能帮你什么?”他见识着她的种种神迹,不觉得他能帮上什么忙。   蒋安阳做了安抚的动作,才慢慢的解释:“小彩本身力量不足,还没有到能化成人形的程度。可是她吃了很多紫芝,紫芝的药力积在身体里发散不出来,逼得她只能提前化成人形。只是这毕竟不是水到渠成的事,也许中间会有一些意外发生,需要找贵人护着。”   “我就是那个贵人?”权志龙了然。   “嗯,你就是那个贵人。”蒋安阳重复着,却好似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一时有些踌躇。   “还有什么问题吗?”权志龙何其敏锐,一语道破。   “你肯好心帮忙,我十分感谢。但是这中间该有的风险,我却也该与你说明。”他如此热肠,她也不能枉做小人。   “什么风险?”他忍不住敛眉,难不成会有打雷下雨?   好在蒋安阳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她需借你的运气用上一用才能顺利化形,而你的运气被借,可能这几日过得不会那么顺畅。”   “就这么简单?”权志龙忍不住笑开了,倒霉几天么,这个还是可以接受的。就当是谢谢小可爱请他喝茶的回报好了!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蒋安阳叹着气摇头。“一时的运气可能会埋下不可知的后果,或许你会因为这几天的事情,在以后遇上一些不好的事。”   “或许?也就是不一定嘛!”他倒是很想得开,摆摆手无所谓。“不一定的事就先不要管,现在要是因为我不肯帮忙小可爱变不成人,她该讨厌我啦!”   看着他真诚的眼眸,蒋安阳愣了愣,如此心思澄明通透的人,她有多久不曾见到了?   这个少年,在某些方面,当真纯澈洁白得不染一丝尘埃。   或者他自己看不到,可是他身上从心底透出的那种单纯的坚定熠熠生辉,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必定可以在人世间的某一方面登峰造极!   看着他魂魄上几乎透体而出的红色光芒,完全   可以赶上仙佛临世的人望,看来那一天必然不会太远了。   她微微一笑,诚心诚意的道谢:“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加更!   ☆、第四夜(下)小彩化形      这一次的入梦权志龙完全忘记了问自己的疑问,还带了一只小小的拖油瓶儿回来。   他看着小笼子里缩成一团的灰色柔球儿,左思右想都觉得是只麻雀的样子,哪里看得出来是只凤凰?   现在他对于从梦里带出各种东西都不奇怪了,毕竟在这方面他也算是经验丰富。   十一月末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因为蒋安阳嘱咐过他不要把小彩从笼子里拿出来,他只好放了很多的棉花什么的进去好保暖。   简直觉得自己各种贴心啊有木有!   胜利觉得他家志龙哥的品味已经越来越捉急了!   前几天在脖子上挂着中古时代的一个木牌他也就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他藏在冬衣里面谁也看不见。   可是现在居然天天提着一只灰不溜秋的麻雀到处晃,而且爱得就跟老儿子一样,谁也不给摸,谁碰跟谁急!   权志龙也郁闷。并不是他小气,而是蒋安阳嘱咐过,凤凰化形很关键,要是有什么差错会出鸟命的,所以最好别让人碰触。   他和小彩也算是有过共同偷紫芝的交情,而且又答应了她的主人,自然要尽力保全。偏偏胜利这小子一天到晚没事干,总想着对那笼子伸贼手,搞得他是防不胜防。   听说凤凰的羽毛艳绝天下,趴在桌子上,望着那一小团,权志龙有些期待——不知道这传说中很美丽的鸟儿变成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权志龙答应了要把小彩带在身边七日,索性这七天除了妄图想摸一抓的胜利,倒是没有别的变故。   七日期满,他早的关了门,一手捏着木牌,一手提着鸟笼,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去得早,蒋安阳自然还没有来。   她是个可悲的高三狗,每日里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当三个用,要不起提前设了闹钟提醒,压根儿都想不起来这事儿。   她是午夜之后才来的。   彼时权志龙已经等了很久,逛逛玩玩啥都做了个遍,几乎以为她不来了。   “抱歉,迟来一步。”蒋安阳很抱歉,可是也没有法子,轮到她睡觉也就这个点儿了。   权志龙倒是没有生气,这货情场打滚无数,对于等女人简直家常便饭。   女孩子嘛,总是有迟到的权利的。   蒋安阳不再多话,一进来就直接开始干正事。   只见她双手结伽,把那只小鸟笼打开,然后挥了挥衣袖,把圆溜溜的小彩凌空浮在那一眼方井之上。   袖中小彩她爹给的凤凰翎羽霍然飞出,浮在空中宝华湛然,打出三道金色流火,将方井上的那小小团子点燃。   “哎——”一旁看着的权志龙大惊,正要抢上前去救鸟,却被蒋安阳一把摁住。“凤凰浴火涅槃重生,若是小彩过了这一关,就能化成人形了。”   权志龙似懂非懂,但到底是安定了下来。   也不知时光过去多久,好像是很长很长,又好像只有一瞬间,忽然一直燃烧不懂的团子发出一声清唳。   那小小的团陡然拉长、变宽、变形,本来只有手心里的一团,变得有一只鹤的大小,身姿也变得优雅修长起来,两根长长的尾羽美艳不可方物!   此时权志龙才恍然意识到,那只笑笑的毛团儿,竟当真是一只凤凰!   那只凤凰冲着他们再清唳一声,然后优雅的展翅起舞。方井里的泉水扬起股股水流围绕着那只起舞的凤凰,宛如几只水龙与之嬉戏。   一曲终了,小彩堪堪停下,展翅向他们这边飞来,一边飞着,一边身上的金色羽毛开始褪落,待得足方点地,已然幻化成了一位金篦羽衣的娇俏小佳人。   当真是“小”佳人!   蒋安阳忍不住扶额□□,而权志龙则是目瞪口呆。   凤凰一族向来出美人,小彩决然没有给族中丢脸,生得杏眼桃腮玲珑有致,远胜人间诸多色相。甚至是比神庙里供奉的之前那位地仙里有名的美人青溪蒋三,亦是不遑多让。   如若这等美人出世,不知将引起多少男子心不思属,神魂颠倒。但是,要是这等美人只有十寸大小,那么即便是再生得美丽动人,也只会让人觉得造物之神奇。   呵呵……   呵呵呵!   “大人!”小彩高兴的向她挥挥手,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大人,你变那么大做什么,我看着好费劲!”   蒋安阳扶着额头,不理睬她。   她现在没时间陪着这只鸟逗趣,化形化成这个样子,她都不敢想像她护短的鸟爸会如何去逼问兄长!   “咦?!”小彩见着她不理会她,转眼看去,刚好看到坐在她身边的权志龙。她先是有说不出的惊喜,但当她发现对方一个凡人也如她家大人一般硕大时,猛然就发现了不对。   她在原地转了个圈,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硕大,一切呈现在她眼前的大小似乎和她做鸟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啊啊啊——”   惨绝人寰的女子叫声尖厉无比,震得人耳膜生疼。   “闭嘴!”想到兄长那张本来就不白的面容更黑的模样,蒋安阳心情烦躁,完全不能忍受她的抽风,冷厉的一甩袖,封住了她的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从方才到现在一直都在状况外的权志龙此时才回过神来求解释。   “先天不足,后天失调,能长得有头有脸的算是她造化!”蒋安阳咬牙。“小点儿也就小点儿吧,要是静心修行,应该还是能变大的。”   权志龙大概琢磨出她还是能变得正常,顿时放下了心。看着她小小的满脸委屈的抽噎的样子,觉得各种的萌萌哒,于是起身走过去,小心的将她捧到手心里。   “哎一古,真是可爱呀!”   小彩被他捧在手心里,看着他满脸笑意挡也挡不住,忍不住害羞,方才还在垂泪的面容顿时一片通红。   她连忙用手捂了面容,半点也不敢看他。   看着小小的人儿小小的动作,萌软得权志龙的心都要化了,忍不住探着指头揉了揉她的头发。   冷眼看着他们二人互动,蒋安阳暗叹了一口气,摊手取出一物来。“小彩。”   “嗯?”小彩和权志龙都转过脸去看她。   “你能化成人形多亏有他帮忙,有恩必偿,我将璇玑印借给你,你拿着就可以暂时变化得和人一样。”她顿了顿。“他守了你七日,你便也守他七日,这恩义就算了结。”   嘱咐完小彩,她又对权志龙道:“小彩性子顽劣,但毕竟祥瑞凤凰,跟在你身边七天,也算是补偿了你损失的运气。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支使她去做,不必客气。”   言毕,广袖一挥,权志龙脚下土地寸寸龟裂,一个硕大的黑洞将他猛的吸了进去。   “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惊悚的床上美人      当一个男人早上起床发现身上躺了个绝色美女,你会是什么心情?   权志龙君斯巴达了!   从梦里带出木牌、花、鸟什么的他也就忍了,可是从梦里带出个绝色美人,你要他在宿舍里怎么藏??!!!   小彩无辜的坐在床头,在冬日的阳光里,剔透纯洁得宛如水晶琥珀雕筑。   而彼时权志龙正狼狈的趴在门边,手牢牢的扣在门上的反锁按钮上,而门外胜利正在努力敲门试图进来。   就差一点点……   竟然敢偷偷带女人回宿舍过夜,以胜利那小子嘴上没门把的程度,他都不敢猜测贤硕哥会怎么收拾他!   “嗯……啊,我马上就起来了。”他有些心虚的应付了一句,用眼神示意小彩不要出声。   小彩秒懂,安分的猫在床上。   危机解除,他从门边爬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放大版小彩,很是惊奇。   “小彩,你居然长大了!”   “是大人借给我的神器才让我暂时变大的。”小彩把胸口挂的玲珑剔透的小小印章拿给他看。   “就是靠这个?”权志龙表示很惊奇。   “嗯!”小彩老实的点头。   “如果这个没有了呢?”他状似好奇的问。   “那就变小了啊!”小彩老实。   “那偶巴跟你商量个事好么?”他小心的开口。   “嗯?”她不解。   “你把这个摘下来好吗?”他露出一个具有迷惑性的笑容,试图与她打个商量。   “不要!”小彩本来迷瞪瞪的眸子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连忙双手攥住脖子上的坠子。   “小彩……”权志龙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小彩拼命摇头打断。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变小!!!”   他对她坚决的态度感到无奈,只得搬出杀手锏。“你忘了,蒋安阳让你听我的哦!”   听到自家大人的名字,小彩有一刻的犹豫,但随即却是更坚决的摇头。   小彩这货十分擅长看碟下菜,她怕蒋安阳是因为她毫无反抗之力,而打算狐假虎威的权志龙却并没有能够挟制她的力量,所以她半点儿面子也不买,可着劲儿的任性。   “就算是你把大人叫过来,我也不要变小!!!”   ……   面对如此油盐不进的熊孩子,权志龙觉得心好累。   蒋安阳把她送到他身边来,真的是来报恩的么?   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事实上蒋安阳将小彩托给他,绝大部分的缘故是,她此时忙得没有时间去管那只鸟的事。   因为她除了那些堆成山的功课之外,她还得同她老哥一起去拜访小彩的父亲,那只龟毛护短挑剔洁癖的老凤凰!   相传凤凰品性高洁,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非练食不食,是三界出名的高傲神兽。   小彩的父亲凤典,尤其如此。   他是司命仙君的使兽,一身大红色羽毛光华耀目,但是除了毛色不错的翎羽之外,他并没有继承凤凰族过高超的战斗力。   至少蒋安阳敢肯定,凤典和凤彩两父女一起上,她都可以顺利拿下。   她此翻拐了便宜老哥一起的缘故,却并不是怕了他,而是怕了那他那张破嘴。   简直是三界第一的刻薄唠叨毒舌!   凤典的唯一克星就是自带冷气BUG的钟山之神十殿阎罗她的便宜老哥!   司命君虽然是天上的官儿,可是这货贪恋人间繁华,就借口修心养性体验人间疾苦而常住人间。   面对着独立棟装修顶级奢华的海景小别墅,蒋安阳忍不住嘴角抽搐。   真他奶奶的修心养性,真他爷爷的人间疾苦!   他们两人由侍奉的式神引进去,正看到司命君和凤典在下棋,司命还好客的请她过去手谈一局。   奈何她是个臭棋篓子,也就不愿意献丑,只得将老哥推推过去顶上。   他们大神下棋附庸风雅,他们小仙就刚好有机会说两句闲话。   她赶忙趁着两方老大都在把小彩的情况与凤典讲了,希望作为老爹的他多少有个章程。   那只老凤凰雅量甚浅,几番遇开口问候她家祖宗,但是都被便宜老哥的冷眼给噎了下去,只能扯着自己的毛生闷气。   “三妹这可问错人了。”司命君在一旁听得浅笑,因着赢了棋心情大悦,有意指点她。“我家阿典虽然是只凤凰,可是却是三界里有名的不学无术。你若要问小彩的情况,还是去寻她母亲方是正道!”   小彩的母亲是天河上与牛郎织女搭桥的喜鹊,身份和凤典十分悬殊,法力……也和凤典十分悬殊!   凤凰是鸟中之皇,论地位喜鹊与凤典就好比灰姑娘和王子,凤典看上她,简直是她喜鹊一族烧了高香了。   但是喜鹊看上凤典这件事,在地仙界同样震撼。那只喜鹊千年前就可以飞渡银河,法力在地仙界里是出了名的强横,凤典那点儿法术,与她提鞋都不配!   如此奇葩的冷cp,蒋安阳最初极不适应。   好比晋江装13贵族纨绔路人炮灰搭配□□升级流励志女王,完全不搭!   得了指点,蒋安阳恭恭敬敬的道了谢,然后小心翼翼的在旁端茶递水伺候着。   今日毕竟是沾了这二位的光,她还是得知恩图报不是?   司命君被巴结得通体舒泰,临走时叫住她,似真似假的告诫:“三妹好心,但是这世上有的事情容不得这么多的好心。需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我辈的态度。”   蒋安阳资质驽钝,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夜 被退货的小彩   且不论蒋安阳到喜鹊那里寻了什么法子,权志龙算是被小彩折腾服了。   凤凰一族向来高傲任性,权志龙不像蒋安阳,没有能约束她的手段,她自然是柿子捡着软的捏。   不过三天,她出包无数,权志龙全然拿她没奈何,一边要准备自己的solo表演,一边还要疲于奔命的提她收拾烂摊子。   他不禁有些怀疑,这货真的是来报恩的吗?   她的确是帮了很多忙,但是她帮倒忙的功力同样高超。   例如,她可以早上帮忙挡掉anti,晚上就在酒吧里被一杯酒灌倒,然后变成一只鸟!!!   她可以在中午帮他避开意外,在晚宴上就将烂醉如泥的胜利变成一只青蛙!!!   她可以在上午帮他挡住车祸,在深夜就莫名其妙的坐在他的床上,把他久别胜新婚的女友气到和他分手!!!   诚然,如果她不帮忙他现在指不定就在医院了。可是他有预感,如果她再帮下去,他会和她一起被抓进实验室,绑上解剖台!   权志龙几乎是以死相逼,才让小彩答应回到青溪神庙,并且通知了蒋安阳前来接手她。   蒋安阳是个可悲的高三狗,她最近正在准备一诊考试,每天只睡五个小时,被打扰简直是老大的不情愿。   小彩被推过她猜到了,可是才三天就给送回来了,权志龙是愿意倒霉都不想把她留在身边。   “小彩应该跟你七天,现在只有三天,你确定要将她送回吗?”她还是打算说服他。“我知道小彩她多少有些任性,但是你可能会面对……”   最好只是有些任性!   “我想得很明白!”权志龙完全敬谢不敏。   避开这个祸头子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即便是以后会倒霉,也顾不了这么多。   “也好。”蒋安阳放弃,她自然知道小彩多少有些鸟大欺主,再坚持下去就是报仇了。   她对着权志龙道:“回去后请多加小心,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请务必告诉我……还有,我欠你一个人情,无论什么时候来讨,我都会全力以赴。”   “我知道了。”权志龙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帮忙也不是为要好处的。   “那好,请回吧。”蒋安阳挥袖,将人送到青溪对岸,属于他的梦中去了。   然后,就是清理门户。   “说吧,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宁可倒霉,都容不下你?”   她看着尽量缩成一团,努力拌鹌鹑的小彩,冷笑。   “我没有……”小彩努力的让自己的样子更加的楚楚可怜一些,眼巴巴的望着她。   可以蒋安阳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说!”   “我真的没有嘛!”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小彩深谙此理,所以坚决死不承认。   蒋安阳懒得听她废话,抬手一招,取回她身上的那枚璇玑印。   这几日的事情都被璇玑印一丝不差的记录下来了,由不得她抵赖。   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但是蒋安阳还是忍不住看得邪火陡起,一把攥过变回原样的小彩。   “在酒吧里化成原形,把人家的朋友变成青蛙,大半夜跑到人家床上去,凤彩你真的有脑子吗?你知不知道你是去报恩,不是去报仇!”   “我不是故意的嘛!”从来没有被自家大人这么凶过,小彩忍不住反驳。   “你还有理是吧!”蒋安阳咆哮。   “我不是故意的嘛……”小彩眼圈通红。“在酒吧里是我喝多了,把那个人变成青蛙是因为那个人喝多了,志龙拖不动嘛。还有那个女的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他啊,她说想利用他出名,我讨厌她!”   听完她的振振有词,蒋安阳忽然诡异的沉默了下来,冷冷的瞅着她。   小彩被她诡异的目光看得害怕,小小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忍不住求饶。“大人……”   “凤彩,我希望你明白,他不管怎么样,他的女朋友是真心喜欢他或者不是,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蒋安阳语气冷淡,严厉的警告她。   “我……我知道了。”小彩嗫喏的应着垂下头颅。   “你以后不准再见他,等到还完了他的人情,我就会手回他手里的木符。”蒋安阳揉了揉抽痛的额角。“至于你这次闯的祸……就罚你在神庙里面壁思过,哪里也不许去,直到你母亲来接你。”   “是……什么?!”小彩大惊失色。“母亲?!”   小彩家里是慈父严母的典型,她自小最怕母亲,宁可到这虚实相交之地做杂役,也不愿意和母亲待在一起,如此可见一般。   “不要大人,我错了,我不该闯祸,不该不听话!我以后一定会乖的!”她极力的表忠心,就差指天为誓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大人,你打我吧,随便打没关系,我一定不会再犯了!求求你不要让娘来!!!”   “你一定是找到了比我乖巧听话的鸟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嫌弃我没用,好吃懒做又没本事,连变个人都变不好……”   小彩控诉。   蒋安阳无语。   你不说,我都还想不起来你有这么多缺点。   “你放心,你闯的祸我不会向你娘告黑状。我只是让她看看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话说你要是不想长大,我也可以让你娘不必再跑这一趟了。”   “啊……”小彩尴尬。“是这样吗?呵呵……”   被折腾得身心俱疲的蒋安阳懒得和她计较,只是挥手打发她去面壁,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梦里休息去了。   每天被这么折腾一回,简直是要夭寿十年!   高三党伤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夜 上 虞娘娘   第一次诊断性考试成绩下来,蒋安阳败得惨烈。   看着惨淡的成绩单,她自动的脑补了一下母上大人看到它之后的脸色,不禁机泠泠的打了个冷颤。   初冬的南京城一片森冷,她裹着厚厚的一件羽绒服,在街上华灯霓彩的街道上慢慢晃着。   她觉着,她的模样应当是我有几分我遗世而独立的凄凉的。   晃眼看到报摊上的一本杂志,她停住了打哈欠掩嘴的手,一把把它抓了过来。   “权志龙solo初舞台涉黄19禁!!!”   硕大的标题下,权志龙那张烟熏火燎雌雄莫辩的脸,正是她认识的那一张。   卧槽!   蒋安阳脑子一蒙,心里的唯一念头就是,人情欠大发了!   当下也顾不得家中太后端坐,赶紧丢了手中的杂志就往家里冲。   乘着夜色掩映,足下瞬移之术发动,南京城里诸方神坻不禁相顾抚须而笑——这位人身神魂的青溪仙子毕竟是年轻了些,行事究竟是不够稳重!   蒋安阳管不了些许多,一溜烟儿的奔回家,在母上还来不及开口的情况下,赶忙的冲进卧室。   蒋妈忙咕噜跟上去,只来得及看到她关上门,趴到门上听,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你在这儿干嘛?”蒋爸看着老婆鬼鬼祟祟的趴在女儿门上,很是奇怪。   “你说阳阳这是怎么了?”蒋妈向老公求助。   “什么怎么了?”蒋爸不明所以。   “今天是一诊考试放榜,回来了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回自个儿房里。”蒋妈担心。“你说,会不会是一诊考砸了?”   “一诊又不是高考,你别一天无孔不入的盯梢,回头给孩子太多压力。”蒋爸摇摇头,将老婆拉走,善解人意的给女儿一片喘息的余地。   蒋安阳没有多理会外面的那一场官司,一回房就躺上床,闭上眼睛来到青溪小姑庙。   青溪源头的小姑神庙踯躅花开遍,丰盛的灵气孕育的七彩灵蝶翩翩起舞,神明安抚众生魂灵之地,如今却空无一人。   权志龙他……竟然没有来么?   摊开手掌,一只符鸟飞来,是喜鹊留下的书信,大致是说小彩她接走了,感谢她照顾云云。信的最后是小彩留下的一句话,说是钟山的虞娘娘来拜访过,要她有空记得去回访。   钟山是她便宜老哥的道场,钟山南边有一窝赤毛狐狸,其中有一只母狐狸颇有机缘修成了精,这便是钟山的虞娘娘。   虞娘娘的道行不算高,但是十分乖觉。早年拜在当时的钟山之神也就是她老哥的座下,后来她老哥升迁十殿阎罗,天界也没有另派山神,老哥便把钟山交给她打理。   早年她初入神职,法术能力都有不足,虞娘娘多有帮忙,是故两家关系十分不错。   虽然她对虞娘娘多有敬重,但是却并不喜欢到钟山狐狸洞去,这事却是源于一桩老官司。   虞娘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不幸历劫过世了,便对小女儿千依万顺百般娇宠。   虞家小女唤名阿娇,生得千娇百媚国色天香,但是和她的上一世并不是那么和乐,这一世也看她相当不顺眼。   蒋安阳碍着虞娘娘不好和她计较,却也不愿意多和她接近,所以也不愿意多去狐狸洞。   今次本来急吼吼的奔来是为了安抚权志龙,如今他既然没来,便去钟山狐狸洞一趟,左右也好久不曾探望虞娘娘了!   打定主意她便携了一枝千年的紫芝草,往钟山的方向去了。   虞娘娘在这一带算是大妖,她的狐狸洞坐落在钟山灵气最鼎盛的地方,曲环回廊,玉宇琼花。   洞口的小妖见到她连忙上前,先是细声细气的对她行礼:“仙子万安。”然后让她在洞外稍待,自己则往洞里去通报。   不多时,便听得一声银铃儿般的笑声,一位美艳妖娆的少妇带着两个小丫头走了出来,热切的握住她的双手。   “许久不见,仙子怎么越见请减?”虞娘娘虽然年岁不小,但是面皮却年轻得如同韶华少女。   她们家的女人对时尚很是上心,早就淘汰了长袖广襟的衣袍,一身现代摩登装扮,对比起电视上那些光芒万丈的星星,也是不遑多让。   “嗯……最近有些累。”最难消受美人恩,她对虞娘娘的热情还是不甚习惯。   “是为了那什么考试么?”虞娘娘关心的问。“您是青溪的水神,又何必学那些汲汲营营的凡人?看您如此憔悴,让妾身好生心疼,阎君见了也必会担忧。”   “没事的,我还能应付。”蒋安阳笑着宽慰,然后拿出手里的盒子。“算算阿娇最近快要渡劫了,我带了一枝千年紫芝与她。”   虞娘娘那张绝世的面容上有不经意的僵硬闪过,但立刻就被她娇媚的笑颜掩了过去。“仙子久不来妾身这里,今次前来必要好好耍耍。”   盛情难却,蒋安阳随着她来到洞府内,品着上好的灵茶,打量着里面模仿人类居所的精致陈设,再感叹一番虞娘娘的擅长享受。   “前些日子去府上拜访,见到了彩姑娘,所以托她带了信。”虞娘娘一边殷勤的替她续茶,一边闲话家常。“对了,怎么不见彩姑娘?”   “她呀。”蒋安阳笑笑。“夫人想必也看到了,她化形出了问题,被她母亲带她回去了。”   “凤凰族化形不易,三百年化形已经是快的,喜鹊仙子是有能耐的,彩姑娘必定无事。”虞娘娘知道她对小彩多有回护,颜笑盈盈的宽慰。   “她那个惫懒的性子,活该回去吃些苦头!”蒋安阳不忿。她每天如此之忙还与她找事,此次回去最好让她娘好好练练,活该死好!   “仙子惯来刀子嘴,豆腐心。”虞娘娘吃吃娇笑。   “对了,怎么许久不见阿娇?”未必是多喜欢对方,但是蒋安阳自认为是个会聊天儿的人,对一个母亲多聊聊她的心肝肉儿总是没有错的。   虞娘娘带笑的唇角微微一敛,嘴里道:“她啊,最近不是要渡劫了么,我让她在房里修炼呢。要不我让她出来陪仙子说说话?”   “哦……不必!”蒋安阳并不喜欢虞阿娇,完全不希望她出来添堵,赶忙的拒绝了。   两人又聊了些闲话儿,虞娘娘消息灵通,与她说了许多新消息,完全刷新了她最近闭塞的世界频道。   最近的一诊考试让蒋安阳累坏了,她算计好了时间告辞,准备回去休息个半夜。   虞娘娘照例的挽留了几次,最后准备了很多的精致吃食与她带上,甚至还怕小彩走了她没人照顾,还准备了个小丫头让她带走。   吃食笑纳,小丫头就算了。   蒋安阳对这一类的精精怪怪敬谢不敏,被迫收了小彩就已经悔不当初,再来一个她真的是会疯掉的!   虞娘娘的手艺极好,蒋安阳心满意足的提着大包小包,手里尚捏了一块美滋滋的尝着。   嗯,酥而不散,甜而不腻……   一块吃完,蒋安阳还觉得不够满足,打开手里的纸包准备再来一块。   泥黄的牛皮纸打开,酥黄的点心里,一块坠着鲜红丝线的木牌赫然混在其中!   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是小彩。   ☆、第六夜 中 虞阿娇   “……”   ……   蒋安阳的额角空前的抽痛了起来。   呵呵,呵呵……   原来也并不是只有她家才有熊孩子,虞娘娘也不容易。   难怪今天提虞阿娇虞娘娘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个不停,反而是神色僵硬,态度奇怪。   难怪她今天要走虞娘娘没有尽力留她,早早就让她脱了身。   原来是怕东窗事发!   她挑出手心里的木符,掩住手里的那一包点心,装作若无其事的一边拈着点心品尝,一边向前走去。   原本酥脆可口的点心,她现在吃着却味同嚼蜡。   她认得这只木符,正是小雪与权志龙那只。原来他今晚不是没来,而是给人截了胡,抓到钟山狐狸洞来了!   想来也是,她虞阿娇几时认真修行过了,不都是仗着她母亲虞娘娘的几分脸面胡作非为,横行霸道么?   怎么可能今日就在房里修行?   必然是有不可告人之事了。   此事应该与虞娘娘的干系不大,但她必然也是知情的,否则不可能帮着隐瞒。   先前她没在意也便算了,此时计较起来,就发现身边有条小尾巴远远的缀着,也当真是用心良苦。   虞娘娘是当世里少有的大妖,而她虽然继承了青溪水神的千年神力,但她运用并不纯熟,要是正面对上她赢面并不大。   心念转换间,蒋安阳已然打定主意,她且装着不知道,然后再悄悄潜回来救人。   钟山虞娘娘她固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虞阿娇她可以一个打十个!   救个权志龙完全不算问题。   被派来跟着的小妖道行浅,是虞娘娘借着法术点化来充作仆从的,除了有些灵智之外,并没有什么法力。   蒋安阳从包点心的纸包上面悄悄的撕了个人形的小人儿,用了役鬼之术化成她的模样,轻易的就骗过了那小妖。   她自己则用了障眼法,待那小妖追着那纸人去了,悄悄的回到了虞家的狐狸洞。   那守洞的小妖同样法力有限,半点也没看出名堂,便由着她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   虞家的狐狸洞很大,蒋安阳虽然来过几次,但到底不熟悉,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才来到虞家母女住的后堂。   虞阿娇爱艳丽,所用之物都奢华繁丽,因此这后院装点得很有几分古代希腊神话的神殿风情。   虞家母女不同小妖,因此蒋安阳一进来就分外小心,抬手从脖子上拿下璇玑印握在手里,自己则躲到高大粗壮的多利安式柱后面。   木符上的寻人法术散去,看来权志龙应当是在这附近没错。   蒋安阳不禁低咒一声,她是找到了人没错,但要怎么把人从虞家后院儿里带出来,这委实是个难题。   “你也太莽撞了!”女子冷厉的斥责声惊醒了蒋安阳的自怨自艾。   她赶忙藏好,悄悄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却原来是虞娘娘正在斥责虞阿娇。   只见她一双慈和凤目冷厉,一惯让人观之生温的美丽脸庞上,一片寒霜之色,却是蒋安阳从没有见过的样子。   “娘,你骂我!”虞阿娇倒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娇纵,满脸的不高兴。   “蒋安阳毕竟是青溪的水神,你从她的神庙里劫走她的信众,你知不知道会招来多少麻烦?”虞娘娘对女儿疼爱若命,强撑起来的严厉只维持了一瞬,下一刻便缓和了面色。   “什么信众?”虞阿娇鄙薄。“分明是她的禁脔!”   “什么?!”虞娘娘闻言面色一变,随即矢口否认。“不可能!”   “娘,你不相信我!”虞阿娇不满的撇嘴,随即又想要证明什么似的,得意道:“娘你不是说她天分奇高,修行一日千里么?其实她也不过就是表面上一副清纯的样子,其实私底下借助男人的人望提高修行罢了!”   “闭嘴!”虞娘娘面色不虞,轻斥:“谁跟你说青溪水神和人合籍双修的?”   “还用说么?”虞阿娇得意。“我在她的神庙里看到个男人,他本来是否极泰来文宫司命的贵人,可是他身上的运气却被人吸走,还有服食紫芝修补的痕迹。若不是她蒋安阳,谁敢在青溪神庙里夺人气运?谁能把虚实交界的仙草给一个凡人服用?”   她这一番话却让虞娘娘很是震惊,瞠大了美目向女儿求证。“她庙里那男人当真被吸了气运?”但她随即一寻思,却是又不相信。“我今日看她,也不像是个经了风月之事的人啊?”   “即便不是做了苟且之事,也一定是用了邪法!”虞阿娇笃定。“上辈子她对文生不也是么?”   虞娘娘听了女儿的一席话,也开始有了些犹疑。但是她心中尚还清明,知道这青溪水神乃系阎王幼妹,亦是织神首徒,即便是有什么不妥之事,亦不是她们可以管束的。   “要是真如你所言,那人是她的禁脔,娇娇,你还是还与她妥当。”虞娘娘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劝女儿还人。“你要是求个人双修,娘与你找个更好的。”   虞阿娇不乐意了,当即黑下脸。“娘,凭什么我要给她还回去啊?先不说她不一定知道这人是我抓了来,就算她知道了,还敢明目张胆的来要么?和凡人私通是犯天条的!她要是敢来钟山撒野,我们就一状告到城隍那里,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虞娘娘被女儿的简单思路气得脑仁儿疼。   对方是阎君之妹,城隍又敢把她怎地?与凡人私通犯天条不错,可是玉帝哪里管得到一届地仙身上?到时候平白得罪人,还吃力不讨好。   况且这娇娇天劫将到,她还指望着对方搭把手,却是万万得罪不得!   “总之,人你一定得放!你把那人关去哪里了?”虞娘娘一思及女儿性命,态度便强硬了起来。   “娘!”虞阿娇心里舍不得那风流俊俏人物,更眼馋他那通身气运,可奈何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母亲此番却半点不遂她心,当下道了恼。“你便这般护着她,到底是她是你女儿,还是我是你女儿?”   虞娘娘被不识好歹的女儿气得不轻,但看到她眼圈红红的委屈样儿,还是按下火气,与她解释:“娇娇,漂亮儿郎哪里都有,这个还了她,咱们可以找下一个。可是你这大劫将到,为娘究竟是个妖身,只怕帮你挡不下这雷劫。届时说不得还要求那一位的帮忙,可不能为这么个事儿,伤了两家和气。”   “我才不怕呢!”虞阿娇却并不领情,冷嗤一声。“找她帮忙,她个黄毛丫头才修几日的道?若是我吸了那男人的气运,一定功力大涨,区区雷劫算什么?”   虞娘娘对女儿的信誓旦旦忍不住叹气。她自是知道她这女儿志大才疏,想问题过于简单直接,狐狸一族该有的心眼儿半点没有。   “祖宗,吸人气运是犯天条的,你若是吸了他的气运,那雷劫是会翻倍的。你岂能抗得过!”   “总之你就是不相信我……”   “……”   ……   蒋安阳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她忍不住为虞阿娇的脑补功力点个赞。   自己平时不努力就算了,还赖别人修行快是走邪道。   她怎么不想想,她平时吃喝玩儿乐的时候,别人在干嘛?   那个别人也就是本水神老子我在通夜通夜的替人当知心姐姐积攒功德!!!   不过倒也是,虞阿娇有个二十四孝老娘随时照顾,这一带的妖魔鬼怪少有敢打她注意的——诚然,她也没什么主意好打。   不像她,自从继承了青溪水神之位后,整个人就像只活动的仙丹,人人都想咬上一口。唯一能靠的便宜老哥远在黄泉之下,她若是没有点本事,都撑不到他赶来救援!   无心在理会那对母女的官司,她乘着她二人情绪正激动无暇顾及其他,赶紧儿的朝着木符指引的方向去寻倒霉牌补药权志龙同学。   蒋安阳好容易找他的对方位,使了个术穿墙进门,被里面的情况惊得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夜 中 倒霉的权志龙   若不是蒋安阳手里有木符指路,简直不敢相信,她会把抢来的人直接就扔在了她那张玫红色的大床上!   虞阿娇倒也不笨,她用了极淳朴的手法,却偏偏瞒住了她厉害的母亲——她直接将人藏在了自己屋里,然后贴了一张敛息符。   玫红的香床,娇弱的人儿被鲜艳的红绫一寸寸锁死,那人娇喘微微,体态弱不胜衣,展现出奇异的凌虐的脆弱美感。   若是个女子,蒋安阳觉得她必定会过去将她搂在怀中,好生心疼怜惜一番。   但是面对权志龙要杀人的目光,她胆战心惊的退了一步,心里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卧槽,这货以后会杀人灭口吧?   被迫以这种羞辱的姿态躺在床上的权志龙的确是有杀人灭口的心,但是可以他没那个力。   今天他心情不佳,不知道怎么的就又去了那个梦里。蒋安阳人不在,小彩也不在,他待着没意思,想要过桥回自己的梦里。   这时候忽然来了个疯女人,说了一堆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话,叽叽咕咕的他一句话也没有听懂。   然后他就被她一把抓住,提溜着抓到了这里。最开始他其实还是自由的,但是自从他缠着包点心的姑娘,把小木牌偷偷放进点心包后,他就被绑在了这里。   还绑成了这副毫无反抗之力的虚弱样子!   蒋安阳尴尬的笑笑,抬袖解开他身上的束缚。“你没事吧?”   嘴上也绑着一根红绫,他没办法说话,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他这个样子,像是没事的样儿吗?   蒋安阳秒懂,赶紧亲自帮他解开绑在嘴上的红绫,还狗腿的把他扶起来。   权志龙此番遇见那虞阿娇,多少也算是她蒋安阳失职,所以她并不在意他之前的种种,反而是比较担心的打量了他一回。   那条红绫有压制魂魄法门,蒋安阳看他面色苍白,连忙捏了个诀,渡了些许灵气与他。“还好吧?还能动吗?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权志龙面色稍好,沉默着撑着手站了起来,倒是意外的配合。   他被人莫名其妙抓来本来就存了一肚子火气,又恰好被她撞见如此狼狈的一幕,简直是羞愤欲死,难免的就对同属神神怪怪一类的她心生迁怒。   可是见她如此的服低做小,却也不好再拿乔,更何况他也确实需要她的帮忙。   只是在如此纠结的情况下,即便是有求于人,傲娇的志龙君又如何能拉下脸面道歉?   于是便也只能别别扭扭的撑着起来了,借着行动表示愿意配合。   蒋安阳素来是个粗疏性子,哪里晓得他那九曲十弯的心思?此番救到了人,一门心思的琢磨着如何绕过门外两人,赶紧的回去。   只是或者权志龙借了小彩太多运气,他二人委实倒霉,还不待蒋安阳想出个章程,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小姐,您真要把公子还回去么?”   而另一个女声则阴沉道:“还,我怎么不还?我把他吸干了还不也一样么!”   蒋安阳认得后面的那个女声,正是惹出此事的虞阿娇。   到人家房里劫人,此时人家逼到了门口,蒋安阳倒是半点也不觉着慌,她觉得自己心理素质委实强大。   一拂衣袍大马金刀的寻了个地方坐下,她安抚的对权志龙笑笑,然后才转眸看向‘碰’的推门的虞阿娇。   “虞二姑娘好大的火气。”   虞阿娇见她在房内被唬得猛的退了一步,差点撞到了紧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妖。   “蒋安阳!”她的声音里有着被惊吓到的尖利。“你怎么在这儿?”   然后她微微一顿,又觉得这做派委实伤面子,便刻意的向前大跨一步,甚至抽出了腰间的彩铃鞭子,指向最为虚弱的权志龙。   “听说我这位朋友被你请来做客,眼看着这天儿都快亮了,特地赶过来接他回去呢。”蒋安阳云淡风轻的笑笑,对她颇有敌意的态度不动声色,只是轻描淡写的语气里意有所指。“毕竟,我这朋友身份贵重,要是有什么闪失,我等可是吃罪不起。”   “什么身份?”虞阿娇狐疑。   “这就不是我方便透露的了。”蒋安阳故作神秘的摇摇头。“不知道虞二姑娘可否打开方便之门,让我二人赶快回去,不要误了红尘梦醒的时辰。”   虞阿娇上下打量着权志龙,对蒋安阳的话沉吟不已。   她本来打量着母亲执意要她还人,她便吸干了还个残魂过去,看她能怎地!   她这屋子里颇有机巧,内藏一套绝密杀阵,进来容易,出去的可就难了。她自知蒋安阳与她法力相差颇大,可是在这间屋子里,谁胜谁负却是未必。   她自然不会傻得杀掉青溪水神,但到底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届时绑着她,当着她的面儿吸干她最心爱的人,岂不比送条残魂与她更痛快?   只是此时蒋安阳如此说,却让她不禁犹疑。   她不怕青溪水神,自然有她母亲都不知道的机缘。可是突然冒出来个蒋安阳都说身份贵重的朋友,却是让她不得不沉吟起来。   莫不是,哪位仙君转世?   天上来的人,她倒是真的不敢得罪。   “时已至卯正,二姑娘,少陪。”蒋安阳见成功引起她的犹疑,心知时机已至,转头对权志龙道:“权志龙君,请。”   权志龙在她的示意下率先往外走去。   本来对她的片面之词还有怀疑,但是看着权志龙久居上位的习惯霸气,还有她这份恭敬的姿态,虞阿娇忍不住又多信了几分。   一时间她忍不住退了几步,让开堵着的房门让他们过去。   可是在他们二人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虞阿娇忽然觉出不对,既然是仙君转世,如何会被人吸走气运?况且那人身上的气运分明是后天集聚的正红祥光,根本不是先天功德的金红色祥光!   虞阿娇劈手就是一鞭子,冷喝道:“蒋安阳,你骗我!”   时刻注意着的蒋安阳知道终究坏事,不料这不学无术的狐狸竟然颇有见识!   她怕波及权志龙,右手一袖子将他扇到门外,左手顺手接住虞阿娇的鞭子,顿时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oo你个xx,绝对破皮了!   虽然手心剧痛,但是蒋安阳面上却半点也不显,顺手拖过虞阿娇,一把卡住她的脖子。“虞阿娇,你胡闹够了没有?”   虞阿娇毕竟没什么实战经验,还没来得及发动杀阵,要害被就别人制住了,顿时忍不住一阵惊慌。“蒋安阳,你要干什么?你是神族,神不伤万物!”   天条上的第一禁令:神不伤万物。   蒋安阳倒是有些意外,看来这虞阿娇委实有些见识,不过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属于‘神’的天条的?   不过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叹了口气,凑在虞阿娇的耳边轻声道:“那你知不知道,天条上还有一条,神应驱妖诛邪?”   “我……我不是妖邪!你不能……”虞阿娇结巴着辩解。   “哦,是吗?”蒋安阳无所谓,语气里的吊儿郎当显而易见,可是接下来的内容却威胁力十足。“可是谁知道呢?虞家阿娇,你本身就是妖,只要一天还没有飞升成仙,那么妖邪里的那个‘妖’就一日适合你。我诛杀你,谁能说什么不对?”   虞阿娇被她的无耻愣傻了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的话语,一时呐呐。   “仙子手下留情!”   正在她们二人对峙之时,虞娘娘急奔而来,口里对着蒋安阳连连告饶:“娇娇年幼不懂事,仙子恕罪!恕罪!”   蒋安阳对虞娘娘本是十分敬重,但是自从有了这么一出官司之后,难免多了个心眼儿。   看着她面色十分着急,却并不直接往女儿这边奔,反而是有意无意的朝着权志龙的方向去,心中难免失望。   然而她面上却并不显,而是礼貌的对虞娘娘点点头,语气很是诚恳:“虞夫人放心,我绝无心伤害令嫒。只是,天近卯时,还望夫人准许我带朋友归去。”   “仙子但去无妨!”虞娘娘很是干脆,甚至是发誓道:“虞氏若是阻拦仙子,愿受五雷轰顶之刑!只求仙子放我女儿。”   妖的誓言是会应验的,蒋安阳不在犹疑,抬手放开扣住虞阿娇脖子的手。“你走吧。”   虞阿娇似被她吓得狠了,被放开也不知道跑,竟然愣愣转头看着她。   看她这般模样,虞娘娘着了急,连忙连声唤她。“娇娇……娇娇,快到娘身边来!”   虞阿娇不为所动,依旧看着蒋安阳,直把她看得毛登登的。   虞阿娇不会给她吓傻了吧?   蒋安阳心头不太过得去,试图组织语言解释一下。“嗯……那个放才我说的不是真的……”   余下的那半句“只是吓你的”尚未出口,便被她抬手猛然一推,整个人都飞着跌回房间里。   “十方列阵,无物不焚!”   尖利的施术声响起,她依稀能辨出是虞阿娇的声音。   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夜 下 更倒霉的蒋安阳      现实告诉我们,你不可以小看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哪怕她是个众所周知的废柴。   蒋安阳在阵法里问候了虞家的祖宗十八代,然后开始担心起了外面权志龙的安全。   她身为水神,自然怀有神器护体,这十方杀阵虽然厉害,但终究不过是虞娘娘一届妖修布置的凡物,对她的安全一时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反观外面那只,红光闪闪香香嫩嫩,保不齐就让虞阿娇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要是他有个什么好歹,那就真的是报仇了!   虽然极力克制,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脑补权志龙同学被烤得外酥里嫩,装到盘子里被虞阿娇分食殆尽的场面。   ……当真是糟心!   十指翻飞,指间青色灵气几乎凝成实质,璇玑印上九重封印被强行打开,属于原本青溪神女的千年修为强行灌体而入。   额间青色神印浮现,少女平凡至极的眉目宛如明珠拂尘,神光焕体之下,属于青溪水神的容貌绝色倾城,高不可攀。   不过几息之间,原本平凡的凡人少女就成长成了高华的女神。强大的灵息灌入璇玑印,神器嗡然颤鸣,庞大灵压豁然爆开,十方杀阵在神明的威严下寸寸碎裂,从阵法中心被强行以蛮力破开。   “大胆妖狐,犯上作乱,意欲弑神,其罪当诛!”蒋安阳听见自己如此说。   然后她看到自己的手捏了一个诀,她从未使用过的庞大仙力蕴含其中,挥袖斩向早已经在神威中瑟瑟发抖的虞阿娇。   虞娘娘爱女若命,自然不会坐等女儿毙命,连忙施法阻拦。但她虽然是大妖,却很显然并不能抗住一位有千年修为的神女。   不过拆招数回,但是虞娘娘却是各种险像环生,忍不住开口苦苦哀求:“仙子恕罪,一切都是妾身的过错,您若要怪罪,就怪罪妾身!”   “你的罪,吾自然不会轻饶。可虞阿娇,吾亦是拿定了!”蒋安阳听她自己语气如铁,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霸气侧漏。   虞娘娘求饶不成,只能苦苦支撑。但无奈双方差距委实太大,不过几个回合,就败下了阵来,被蒋安阳一掌挥开老远。   眼见得蒋安阳就要一掌拍到虞阿娇,虞娘娘一着急,眼角扫过一旁傻站着的权志龙,连忙一把抓起来掷到女儿身前挡住。   倒霉的志龙君身不由己,雾煞煞的被推了出去,眼见得蒋安阳那张冷凝的倾世脸越来越近,无计可施的他只能选择紧紧的闭上眼睛。   他虽然并不知道她们三个人之间谁强谁弱,但是却记得他被抓来时的无能为力。左右他是谁也打不过,被谁打上估计都不会太妙。所以他在她们最初打起来时就特意挑了一个角落站着,免得被伤及无辜,却没料到还是撞上了枪口。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只是觉得身子轻腾腾的一飘,还觉得挺奇怪,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难道是做梦没有痛觉?   “虞氏,你钟山狐狸洞今日所为,吾记下了!”耳边清越的女音朗朗,权志龙忍不住睁开眼睛。少女眉目间的青色神印迅速的淡了下去,绝色的面庞褪去颜色,最终变回了先前他熟悉的模样。   蒋安阳一手抓着权志龙,一边拂袖行云,身形如闪电般直扑向青溪水畔小姑神庙。   “你快顺着那竹桥回去。”蒋安阳指着河的另一边,快速的嘱咐权志龙。“你回到现实以后赶快将手中的木牌烧掉,不要与任何人说你来过这里,你也千万不要再来。”   “为……”什么?   权志龙的疑惑尚未出口,就看到蒋安阳的脸色迅速的苍白了下来,她抬着手抚着胸口,一口鲜血冷不丁的冲口而出,下得他把下半句自然而然的压了回去。   “快走!”蒋安阳不欲与她废话,抬袖就想把他扇走。可是她方一抬手就觉得胸口一闷,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整个人一晕,直直的朝着地上栽了去。   权志龙手快,赶忙伸手扶住她,却被她压住手臂,道:“你快走,我伤了元气,如果虞家母女找过来,必定保不了你。”   权志龙扶着她到秋千架上坐下,看着她面若金纸,有气无力的样子,与方才大杀四方的模样全然不搭。“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她们还不敢拿我怎么样。”蒋安阳略缓了缓,冷笑。“这里是我的地盘,大不了就和她们死耗着,总不会让她们占了便宜去。”   权志龙忍不住翻个白眼。您都这样了,还和谁死耗?   “仙子好气魄,妾身好生敬佩。”女子柔媚的嗓音仿佛裹了蜜糖,听得人心旌摇荡,想入非非。   权志龙正在恍惚间,手心一疼,抬眼就看到了蒋安阳严厉的眼神。“专心!”   “既然来了,阁下何必藏头露尾?”蒋安阳冷哼,借着权志龙的手站起来,掌心璇玑印熠熠生辉。   红衣的魅惑女子步履款款,对着她盈盈下拜。“妾身花瑚,拜见仙子。”   “不过一只不成气候杂狐,也敢打我的主意?”蒋安阳怒极反笑。   “仙子说笑了,妾身不敢。”那唤做花瑚的女子半点不为她的威势所动,依旧是款款自在。“妾身是奉家主之命,前来请仙子一会。”   “哦?你家主人是谁?”蒋安阳情绪似乎有所缓和。   “仙子去了便知。”花瑚抿然一笑。   “那我若是不肯呢?”蒋安阳冷然。   “那便少不得要勉强仙子身边的公子一二了。”花瑚笑盈盈的抽出腰间软鞭,语气自在得都听不出威胁的感觉。   但是,她的确是在威胁蒋安阳,她或者不能将一位神明如何,对付个凡人的魂魄,却也绰绰有余。   “你要挟我?”蒋安阳眯眼。   “不敢,妾身不过听命行事,还望仙子莫要为难。”花瑚的姿态极低,却是不动声色的将目标锁定权志龙,以便随时要挟这位性格以暴烈著称的神明就范。   “我却偏偏要为难你!”蒋安阳知道多有妖魔觊觎她的力量,心中是绝对不肯妥协的,手中璇玑印光华万丈,她拼着两败俱伤,也不愿意落入人手。   璇玑印毕竟神器,即便此时的蒋安阳不过强弩之末,一时之间也让花瑚自顾不暇。   “快走!”蒋安阳就趁着这一息的功夫,将权志龙推到竹桥边。“快离开这里!”   “你呢?”权志龙着急之下,一把攥住她推他的手。   蒋安阳眉目凌冽,冷然:“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对她妥协。”随即又嘱咐道:“你记住我的话,木符绝对不能再留,要是我……她们顺着它找到你,后果不堪设想!”   权志龙看着她苍白的脸都神色如铁,又见着那个叫花瑚的女人似乎马上就要冲过来,心下偷偷打定了一个主意。   “我们一起走!”他拖住她的手,将此时力弱的少女半抱着拖上竹桥,往竹桥那边去。   “你疯啦!”蒋安阳一愣神,而后连忙挣扎。“璇玑印挡不了多久……我们两个都跑不掉!”   “不试试怎么知道?”权志龙试图给她一个微笑,但是刚刚抬眸,便看到花瑚冷怒的脸。   接着就是漫天的鞭影袭来,他手里扣着蒋安阳连退数步,脚下忽然一空,扑通一声栽进了那条蜿蜒的青溪里。   无数的水流蔓延过来,灌入他的耳鼻之中,权志龙心头苦笑着看着桥上女人气急败坏的美丽面容,但是却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躯体,混混沌沌的顺着溪水不知漂流向何方。   “唉——”女人清冷的叹息悠悠过耳,远处有奇异袅娜的歌声传来,然后他觉的窒息的胸口豁然一松。   “啊——”   权志龙猛的从床上惊起,喘息着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原来是场噩梦……   “志龙?”门外温柔的男声疑惑的响起,咔哒一声开门声后,东永裴那张宛如太阳般温暖的笑着的面容猛然僵住。   他身后跟着的探头探脑的胜利也僵硬了,哆哆嗦嗦的指着权志龙的身边,猛然的发出一声尖叫“啊——” 作者有话要说:     ☆、被误会的志龙   守在在自己的房门口烦躁的抽着烟的权志龙,努力的忽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诡异目光,一次又一次的看表。   这都在里面一个多小时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想到今天早上起来,看到她那一身的血和苍白得像死人的脸色,权志龙就忍不住再点了一根烟。   介于最近老是从梦里带东西出来,他对于此早就不像一开始那样惊恐万状。只是早上起床看到她满身是血的躺在他身边,面若金纸,他就忍不住一阵心悸。   本来他是想送她到医院,但是又想到她的奇怪身份,怕会出了纰漏便硬是给压了下来。   后来她勉强醒了过来,就将他赶了出来,一个人在房间里到现在,完全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真是急死人了!   “志龙……”东永裴在大家的眼神压力下,上前跟明显很烦躁的权志龙搭话。   “……”   对了,还有这几个要处理。   权志龙揉揉抽疼的额头,转过来面对他的青梅竹马。   “勇裴……”他的目光打量了四周,与其他面色沉凝的队员们的眼睛一一对上,回头看了一那扇纹丝不动的门,微微的叹了口气。“我……们谈谈吧。”   “好。”bigdang几人微微一顾后,齐齐点头。   权志龙深吸了一口烟,缓步走到客厅,在烟灰缸里捻灭烟蒂。   “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他试着措辞,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要怎么说下去。   说实话?他们会相信么?   不说实话?怎么解释?   “嗯……”东永裴试图缓和小伙伴儿的尴尬,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我们明白,志龙啊,你的压力太大了。”   “???”权志龙莫名,他自己都不明白了,永裴就明白了?   “对啊,志龙哥。”贴心的胜利也努力的配合着。“压力太大就需要疏解,我们懂的!”   “不管怎么样,志龙哥要爱惜名声啊!”好弟弟大成告诫。   “@~@”一直不知道大家在做什么,并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TOP君。“志龙啊,里面那个要拖出去埋掉么?”   “大哥!”几乎是所有人都理解不了TOP的幽默。   “志龙啊……”东永裴苦口婆心。“我们可以理解你压力大,但是玩得太过火的话,也不好收拾……多付一些钱吧,里面的那位,千万要处理干净。”   “(⊙o⊙)…”权志龙看着自家的小伙伴儿,华丽丽的惊呆了,忍不住摁了摁抽疼的额角,嘴角抽搐。“等等……你们在以为什么?”   他指了指他自己的房门,相当不可思议的问:“你们以为我心理变态,因为压力大,所以折磨女人么?”   “……”big棒几只相当无辜的对望。   ——难道不是么?   早上在你床上看到个一身血的女人,你自己一身汗,一副运动过量的样子。   你让我们怎么想?   “停下你们的想象。”权志龙阴测测的打断他们的沉默交流。   “我跟那个女人绝对没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权志龙无语了,他在他们心目中有这么饥不择食么?没事儿找这么多个没胸没屁股,不够讨喜颜还不够赞,甚至是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女人?这群家伙脑子里装着的都是些什么?!   经过这么一打岔,权志龙也歇了说真话的心思,这群家伙想象力这么丰富,要是把真话说了,告诉他们里面的那个是他从梦里带回来的仙女,鬼知道他们会不会以为他疯掉了,把他绑到神经病院去?!   “里面的那个我的一个朋友,她昨天遇到点不好的事,吓坏了。我好不容易把她背回来,要她换衣服,死都不肯,最后折腾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睡了过去,今天早上起来被吓了一大跳。”权志龙眼也不眨的编着瞎话。   “……是吗?”胜利的八卦雷达向来最敏锐,总觉得志龙哥讲的虽然合情理,但是还是有些不对。“那我怎么不知道你带了人回来?”   “我昨晚第一个回来,你们鬼混到大半夜,怎么会知道?”权志龙反驳。   “嗯……”东永裴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我相信志龙不会有那种癖好,那位小姐只是志龙的朋友。”   “我也相信志龙哥,但是……”胜利还想说什么,但是在权志龙一个冷淡的瞬杀的眼神下,立马孬种的闭嘴了。   “好了,我都解释清楚了。”权Leader顶着酷炫拽霸,信我者得永生,逆我者立亡的眼神,心里的心虚不是一点半点。   “志龙哥,里面的那位,怎么还不出来?”胜利好奇心最强,才刚被自家队长按下去,又异军突起。   “嗯……哦,她有点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权志龙随便找了个理由。然后忍不住警告胜利:“她这个人不喜欢外人,你别打主意蹭上去。”   他十分担心胜利的人品,上次就是喝醉了好奇小彩,结果被变成只大青蛙,吓得他几乎心脏停止。   虽然蒋安阳的德行不比小彩,但鬼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万一捅了篓子,还不是他来收烂摊子?   更何况蒋安阳性情单纯,胜利多油滑?到时候套出什么不该知道的,也是桩麻烦。   权志龙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隔绝他们。   咿呀——   一直没有动静的门忽然轻响一声,少女苍白如雪的面容从门后露了出来,清澈的瞳眸看到屋子里有这许多人,不禁微微一愣。   “蒋安阳!”权志龙一惊,连忙跳起来,奔到她的面前。“没事了吗?”   “我没事。”蒋安阳难得的给了他一个柔和温顺的笑脸,从门后面走了出来。   她染血的青衫已经换掉了,身上随意的套着从他的衣柜里找出来的衣裤,可惜因为个头太矮,完全就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   她有些抱歉的冲他道:“我……没办法,只能找了些你的衣服。”   权志龙看着她嘴巴合动,完全不明白她说的意思,一脸的茫然。   ——她说的是中文,而他会的中文内容完全不够支持他听懂她的话。   “啊……”蒋安阳看着他一脸的茫然,不禁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他们此时已经离开梦里,现实里的权志龙却是无法听懂她的话的。无奈的叹口气,她只好放弃交谈,将自己的意思直接施法送到他的心底。   这是门蛮好用的小法术唤做神明通念,专门用于在不同物种之间传递彼此的意思,刚好适用于现在的情况。   [我想,我们得找个地方谈谈。]   权志龙瞄了一眼身后一群用热切八卦眼神盯着他们的队友,颇有些认同的点头。   “去我的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   且不提门外big棒的成员们对于八卦的飘走是如何的扼腕,门内的蒋安阳在进门后就谨慎的结跏布下结界。   “你在做什么?”看着她手心里青芒闪耀,权志龙有些好奇。   [布置结界。]蒋安阳的伤只是暂时压制,动用了法术后有些气虚,便扶着椅背勉强坐下。[结界可以隔绝声音,防止有人忽然闯进来,或者里面的声音传出去。]   权志龙对她的心思缜密很是服气,也找了把椅子坐下,抬眸对上她那张苍白的脸,有些担心。“你还好吧?”   [没大碍。]蒋安阳笑笑,心里却很是阴郁。   她自从十五岁接掌青溪水神一职之后,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你把木符毁掉了没有?]   “嗯,烧掉了。”   他早上起来发现她在他身边,立刻就明白了昨天晚上经历的并不是什么恶梦,当机立断立刻便按照她的吩咐烧掉了那只木牌。   [嗯。]想起昨晚种种险境,蒋安阳对他多有歉疚。[昨天晚上你被虞阿娇抓走,是我连累了你。]   权志龙听她解释,想起抓他的那个少女,念及她的凶神恶煞,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那女人到底是谁啊?”   虞阿娇属于妖类,自然没有神族的神明通念,是以她的话权志龙一句也没有听懂,自然也就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他了。   [她是钟山的一只狐狸精,她妈是我大哥的属下,她从小被她妈惯坏了,做事任性刁蛮,和我关系很差。]蒋安阳大致和他解释。[她看中了你身上的气运想要强夺,所以才把你从小姑庙里把你劫走。]   “气运……很重要么?”这几天一直听她在说,他自己却对这个东西意识模糊。   [气运……你可以把他理解为运气。]蒋安阳试图与他解释气运的重要性。[你想想看,如果一个人没有了运气,每一天都倒霉,那么他想要做成什么事,都是非常困难的吧?]   “……她想要我的运气?”权志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运气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别人要怎么拿走?   [人是万物之灵,在人世间有成就的人身上有很多的运气,而这些运气是妖怪们最好的养料,可以帮助它们逃过劫难。]她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身上的气运十分丰厚,就像一颗活动的仙丹,她要是把你吞了,只怕离变成神仙也就不远了,你说她想不想要?]   权志龙被她盯得脖子一凉,忍不住轻咳一声,不自在的转移话题。“对了,你为什么要我烧掉木牌?没了那块木牌,你要怎么回去?”   [那块木牌是通往神庙的钥匙,法术高深的人可以凭借它找到我们的位置,我现在这个样子,烧掉是最保险的办法。至于回去,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但是在此之前,得先恢复法力。]蒋安阳苦笑,看着脖子上挂着的暗淡无光的璇玑印,微微叹了口气。[这次是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救了我,现在的我只怕是生不如死。权志龙,我欠你一条命。]   “啊……这不算什么,你之前不也来救我嘛。”权志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你被虞阿娇带走是因我之过,我救你是职责所在。但你不同,你几次不顾自己出手帮忙,当真是义薄云天。]蒋安阳叹息。[先是小彩,然后是我,我倒是越欠你越多了。]   “我们也算朋友吧?”权志龙语气真诚。“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我不跟你客气。]蒋安阳笑笑,打量了他一圈,颇有些感慨道:[权志龙,你似乎是个很有名的明星?]   “是歌手!”权志龙无语的反驳。看她如此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他分分钟都想和这丫的友尽!   “啊……反正就是很厉害,有很多人喜欢你崇拜你对不对?”蒋安阳记得她在杂志上看过他的照片来着。   “……”一直以为老子酷拽霸气吊炸天的权志龙君不太知道如何应付她这种貌似赞美的话。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卧槽!这种话你就这么直板板的问我,要老子怎么答?   碍于这妞在他面前表现的逆天武力值,权志龙君忍住糊她一脸的冲动,忍辱负重的答了:“算是。”   [那太好!]蒋安阳由衷的舒了口气,对着他难得的笑颜如花。[权志龙啊,你最近有表演吗?]   “嗯。”权志龙在她殷切的笑容下,勉强点了个头。“就在今天晚上。”   [那你带我去吧!]蒋安阳心情不要太好,八颗小牙闪闪发光。   她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着,看着他身上红光闪闪的样子,这厮绝对在人群中的影响力惊人,今晚借助他不能完全吸纳的那些人望,她的伤势绝对可以大幅好转,到时候——嘿嘿!   权志龙不知道这位脑洞已经补到了何处,但这不妨碍他的好奇心。“你要去我的演唱会干嘛?”   [我去借借你这个朋友的声势,蹭点儿你吸纳不了的那些愿力啊!]蒋安阳大略的解释,挑着好听的话狗腿了一把。[这次又要托你的福了!]   权志龙被捧得心头暗爽,也不再追究。“那我给你留个好位置。”   [不必。]蒋安阳手指捏诀,摇身一变,变作一个小拇指大的玩偶娃娃。[你把我带着上台。]   看着眼前把他时尚大牌的衣裤,穿成了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从头包着到脚,整体还没有她那套村戏装来得称头的拇指娃娃,权志龙默默的咽下到嘴的“好丑”两个字,把她从椅子上拿起来。   他其实很想要她再重新变个什么玩意儿,但是依据这位的品味,可能变成别的还不如现在呢!   可是,要他这种把时尚当做是第二生命的人,把这么个丑不拉几的玩意儿带上他那个视作圣坛的舞台,他觉得他有些承受不能。   “那个,蒋安阳。”他有些犹豫。“我能把你装在裤兜里带到台上去么?”   被他捏在手心里小小的蒋安阳沉默了许久,久到他都快以为这就是个小小的玩偶了,才阴测测的冷笑。   [……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夜 上 不该交错的平行线      跟着权志龙出门后,他们两个刚由昨晚的生死与共而建立的友谊,产生了第一次危机。   起因是权志龙要求把她放在比较隐秘的地方,例如裤兜或者衣兜;而蒋安阳则希望他可以把她放在尽量明显的地方,比如别在胸口或者挂在脖子上。   当然,他们各有各的理由。   权志龙是因为觉得她的造型略不如意,就这么大喇喇的挂在显眼的地方有碍观瞻,万万是不可能戴出去砸了自己“Fashion?Icon”、“流行缔造者”的招牌。   蒋安阳的理由是自己在显眼的地方才能够更好的吸收人望,才可以更快的愈合伤势,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力量才是王道!更何况她这么小小的一枚,应当是不会对衣服的整体效果产生什么偏差才对。   他们两人都是意志极为坚定的人,也各有各的立场,几乎都是寸步不让。   几番暗地里较劲之后,诸如:有人趁着对方不能动,使劲儿的捏对方的脸;而有人则偷偷的在对方裤兜里踹上两脚。   两人终于也觉得这不是办法,于是打着商量想了个折中的主意:权志龙可以把她挂在脖子上,而且一定是最外面显眼的地方。但是,蒋安阳必须按照他的意思来变化模样,务必不能砸了他的招牌。   如此一来,权志龙只是添个配饰,无可无不可。而蒋安阳则是换个模样,也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两人说好,权志龙就翻着杂志兴致勃勃的看款式,而蒋安阳则按照他的要求一一变来变去的让他试。   于是车上的小伙伴儿们就看到了自己队长先是一脸狰狞的攥着只小人偶死掐,然后又乐滋滋的翻着杂志哝咕着什么。   至于蒋安阳变来变去的样子,由于她提前使了障眼法,倒是没有被那四个人八只眼睛看出来。   所以她不知道,权志龙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别人眼里,有多像一个神经病……   “志龙啊,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杨社长的菊花脸异常慈祥,连他私自带女人回宿舍的事也没有追究。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权志龙却觉得有些凉孜孜的诡异。   “还好……?”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答。   “哥知道你辛苦,等这几天过了,哥给你放个大假,好好玩几天,放松一下。”杨贤硕对这个弟子的重视非一般可比,当下就松口了一个大假。   “……”这和他预感的不太一样,他需要好好缓缓。   杨贤硕看着他呆愣的样子,拍拍他的肩头,觉得自己将这个孩子逼得太紧了些。“这次演唱会的事,公司会解决,你不用担心。多将心思用到演唱会上就可以了。”   “是,哥。”权志龙反应过来,赶紧点头。   “好了,你回去准备吧。”杨贤硕觉得差不多能够安抚弟子了,就下了逐客令。   “是。”权志龙恭敬的行了礼,正准备退出去,忽然被杨贤硕的一声“志龙”叫住。   “哥?”他有些紧张……要说了吗?   “项链不错。”杨贤硕戏谑式的玩笑,“以后要玩,就不要带回宿舍了,影响不好。还有,注意安全。好了,你去吧。”   权志龙被他的一席话惊得心头一紧,而后又豁然一松。   他紧攥着脖子上的项链,背靠在门外的墙上,知道社长语气中的敲打意味,也知道这事儿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唔……]他一时呆愣着,直到蒋安阳不适的呼痛声才将他惊醒。   “啊……抱歉。”他有些倦怠的呼了口气,向她致歉。   [……对不起。]蒋安阳良久才答复他,却是声音沙哑。[我不知道……]她想说她不知道他会因为救她的缘故受到这样的责难,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忍不住咽下。   她当真不知道么?   不,她是知道的,却偏偏选择视而不见。   神仙和凡人是两条永不应相交的平行线,一旦产生纠葛,对两方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如上一世的青溪蒋三和王生,一个身死道消堕入尘世,一个空等一生伤心一世。   神和人,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是越界,都会给彼此带来灾难。   权志龙他,本来不必被狐妖觊觎,不必一次又一次的从梦里带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不必被自己的上司为此事责难。   蒋安阳忽然觉得很后悔,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心软留下木符,一开始就该强制收回木符,如此桥归桥路归路,也免得牵拖上他人。   怀着空前歉疚的心情,她一下午都没有什么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他们一遍又一遍的排练,晃晃荡荡的也不作声,倒真的像一条项链一般了。   权志龙忙得脚不沾地,身边又有许多的工作人员,和她说话也不方便,倒是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心绪。   忙碌的时间总是分外的快,一晃就到了晚上演唱会的时候。   权志龙换了演出服,特意的在上台前躲到厕所里同她讲悄悄话。   “蒋安阳?”他怕有人听到,特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嗯。]蒋安阳的声音没什么元气,懒懒的。   “我就要上台了,你自己准备好。”他的时间不多,所以直奔主题。   [嗯。]蒋安阳应了一声,就再没了声气。   他觉得她的状态有些不对,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我无事。]蒋安阳淡淡。   权志龙确然没有时间再蘑菇下去了,便没有理会她的不对劲,赶紧的开门出去了。   台上激越的音乐响起,五光十色的灯光闪耀,台下一片黄色的灯海。   无数的愿力激烈的在空中交错,混杂着各种各样激烈复杂的情绪,一瞬间的力量几乎要将她的神魂绞碎!   蒋安阳咬着牙,努力的保持着心境的澄明,将交错着各种欲望的愿力剔除杂质,只吸收其中最为纯澈美好的那一部分。   台下最起码有一千人,每个人都有欲望,每个人的欲望都不尽相同,她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这些欲望牵引,沉溺其中,再也不能回来。   她不敢有丝毫的分心,依靠在少年人热血澎湃的胸膛,离他最近的距离,她却连听他一句唱词的心都不敢分,只能在驳杂的愿力中努力的把持着自己,一点一点的积蓄力量。   她从没告诉过权志龙,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她没有时间等待自己慢慢复原,她的身体现在正躺在家里,如果她不尽快回去,难免有心术不正之辈觊觎——一位神明曾经的肉体,可以用来做许多事。   如果她在今晚之前不能赶回,那么等待着她父母的将是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所以她宁可冒险一试,用这样危险的法子来收集愿力疗伤,今夜也必定要恢复到可以打开通往青溪的通道!   一场演唱会异常火热,整个气氛都像快要烧起来了。   权志龙他们打点好一切,坐上保姆车准备去往庆功酒会。   大家都很累,一躺上保姆车就趴着睡着了,只有权志龙,心里挂着事情,神思清明。   “蒋安阳?”他悄悄的摇了摇她,却并未得到任何一点反应。   那条他精心选择的项链别致时尚,此时却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就如一件普通的死物,没有半分回应。   他有些心慌,忍不住又喊了一声:“蒋安阳!”   他此时心里着急,顾不得控制声音,因此惊醒了他不远处坐着的胜利。“嗯……哥,你叫谁?”   “没事……”权志龙不敢再叫,只好把那条链子攥在手心里,努力的深呼吸来压制自己胡思乱想。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他躺在座椅上没一会儿就陷入了迷迷糊糊的沉眠,做着些细碎凌乱的梦,一会儿是美丽的七彩鸟儿,一会儿是美丽妖冶的狐仙……   忽然,他手中攥着的链子轻轻一动,他霍的惊起:“蒋安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夜 中 救命!   “哥?”胜利被他的反应惊到了,一脸的惊愕。“你叫谁?”   “……嗯,到了?”权志龙明显的顾左右而言其他,连胜利偷偷动他的项链都没计较,就匆匆下了车。   庆功派对在社长开的酒吧里,来的都是公司里的人,或者是亲近的圈内人。   权志龙是现在公司里最当红的爱豆,而且他在公司的练习生里素有威名,一进门就有很多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按耐着性子打完一圈的招呼,好不容易找到了空子准备躲到哪里去,看看蒋安阳到底怎么回事。   她从他下舞台后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他莫名的觉得担心。   “偶巴!”女孩清脆的嗓音惊了正准备叫蒋安阳的权志龙一跳,转过来就看到了女孩美丽魅惑的猫眼。   正是他这几天忙着没有见的女朋友。   “啊……娜娜啊。”他故作淡定的放开握在手中的项链坠子,向她走过去。   “这么久不见,我以为哥哥都忘了我了呢。”娜娜似真似假的抱怨。   “怎么会?”权志龙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浅笑着拧了拧她的芙颊,亲昵而又妥帖。“我以为我们娜娜还在生哥哥的气呢。”   娜娜娇俏的嗔了嗔,桃花娇靥面活色生香,娇媚的笑意在潋滟的猫眼儿里,异常的勾人心魄。   如此美人恩,又在这僻静晦暗之处,权志龙忍不住情生意动,握住她葱白的手指,将她拉入怀中。   吻过那抹粉嫩玫红,女子魅惑的娇喘是催情的良药,原本只是对女友安抚的轻吻变了质,让他忍不住想得更多。   久别胜新婚,只唇齿间的缠缠绵绵已经满足不了他们,更多的亲吻落在脸颊脖颈上。原本固定在女孩腰间的双手也不再规矩,上下的来回抚弄,带着点急切,也带一点狡猾,一寸寸在女孩玲珑的身体上鲸吞蚕食。   两人的气氛几乎要着起火来,在这背静处的阴暗墙角里,男女攀升的欲望让四周的空气都燥热起来,带着浓重的□□气息。   女孩被男人的热情烧得理智全消,凝脂酥胸忍不住在他的胸口轻轻摩挲,说不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引诱着热血沸腾的男人。   权志龙身上还穿着演出服,脖子上挂着的配饰理所当然的被穿着低胸礼服的女孩揉进了酥胸之间,竟是比主人更早享尽人间艳福。   外头如此激烈的男女□□波动,即便是个死人,蒋安阳也该醒了。更何况,她现在还被无意识的揉进了女孩丰硕的胸中,四周一片软玉温香。   ……   初初醒来的那一秒,她整个人都呆愣了。   在演唱会的巨大思绪洪流里,她的神念被空前的削弱了,此时被如此激烈的欲望包裹,竟然忍不住愣住神思,居然感同身受的觉得身体燥热。   身为最为纯洁的不嫁而死的神女,她居然会被区区一两个人的□□影响,蒋安阳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此地欲望充斥,如火的热情让她觉得如芒在背,生怕此时神念最虚弱的自己会被影响,连忙施术让自己从权志龙的脖子上掉落。   激情中的男女如何注意得一枚项链的反应?   蒋安阳顺利着地后,连忙往旁边一滚,躲在他们看不到的死角里,缓缓幻化为人形。   ——好险!   她极怕他们的气氛影响到心神不定的她,万一一个不注意当场化回人形,卡在他们中间丢脸事小,吓到人就事大了。   记得有位地府阴差就是因为不小心吓死了人,后来被丢进油锅里炸了七七四十九天,出锅那叫一个酥酥脆脆……   她躲在一旁看着如漆似胶,难分难舍的两人,心里却忍不住犯了难处。   打扰人谈恋爱会被驴踢的!   虽然她没谈过,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这个时候喊权志龙会不会有点不厚道?   纠结再三,她还是决定,干脆不要叫他算了。   从墙角里爬起来,她注意到四周没什么人,挥袖在投入得魂不知所以的权志龙身上放了一个追踪咒,然后扶着因为神念消耗而抽痛的额角,打算找个有沙发的角落眯瞪一下,养养神。   她此时法力已经借着愿力恢复得七七八八,只要再养一会儿神,打开青溪神庙的通道应不是问题。只要回到神庙,佐着庙里的紫芝仙草,神魂的疼痛,应该很快就会复原。   如此打算着,便找了一个黑咕隆咚的角落里的沙发躺着,为了怕人打扰,还特意的缩到最黑的角落里。   这里其实很吵,并不是那么适合养神。她一直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身边的沙发一凹,然后就是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她不胜其烦。   “安静点!”清冷的轻斥一声,那声音陡然便停了下来。   “是你?!”男人惊讶的声音而后传来,召回了她的一点意识。   “啊……你是?”蒋安阳命令自己打起精神来,可是成效并不佳,脑子依旧是混混沌沌的抽疼。   她此时其实是魂魄状态,这里虽然光线不佳,却并不妨碍她的视线。   只见那人眉目温润,虽然打扮怪异了些,还化着浓妆,但是蒋安阳还是依稀辨认出了她似乎见过这人。   可是……在哪里呢?   她此时脑子不好使,思绪分外混乱。   “您不记得我了吗?”对方很客气的向她伸出手,“我是东永裴,是志龙的朋友。”   “啊……”蒋安阳下意识的伸手想与之交握,却在触及对方指尖的瞬间猛然收回,整个人也猛的清醒过来,腾的坐起。   “呃?”东永裴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   蒋安阳却是忍不住抚住胸口,若是现在是肉身,只怕胸腔里的那颗心都跳出来了吧?   ——她此时尚是元神之身,权志龙能跟她拉拉扯扯是因为他吃过紫芝,魂魄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灵力。   但是,没有灵力的人如何可以碰触?   要是刚才那一下和对方把手握实了,估计对方也就因为一把抓了个空,而以为见鬼而吓得尖叫了。   地府对付鬼的本领她见过了,一点也不想见识一下天庭对付仙的手段!   私到凡间,惊吓凡人,而且还跑到别的国家!届时司法的那位脸虽然帅,但是手段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权志龙!!!]此时她已经顾不得那边那对小眷侣是否蜜里调油了,赶紧的让他把这个什么朋友拉走才是!   江湖救急,想必他也必定不会在意救救他可怜的朋友才对。   [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夜 中 暴走的志龙   23第六夜?中?暴走的志龙   权志龙在意乱情迷之际,觉得喉头干渴无比,忍不住探手拉开脖子上的领结,却在手指无意抚过的空空如也的胸口挺顿下来。   ——项链,啊不!蒋安阳呢?!   刹那间什么意乱情迷,什么情迷意乱都瞬间离体而去,权志龙觉得他的心脏都停掉了,赶紧确定的再从脖子到衣兜都仔仔细细的再搜一遍。   没有,什么都没有。   “偶巴?”娜娜眨巴着美丽的猫眼儿迷惑的看着他,不知道好好的他为什么忽然停下来。   “娜娜——”权志龙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抓住她纤细光裸的肩头,急切的问:“你有没有见过我的项链?”   “项链?”娜娜努力压下身体的□□,有些委屈的看着他。“现在找项链?”   “这对我很重要!”美人的委屈权志龙无心安抚,只是重重的握着她的肩膀,急切的需要她的答案。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无意中把蒋安阳掉到哪里去了,她现在一点意识也没有,万一被别人捡回去……   “娜娜,你帮偶巴仔细想想。”   女孩看他的神情不像玩笑,强自按下心头的不满,问他:“偶巴的项链是什么样的?”   “克罗心的新款,有点像十字架的金色项链。”权志龙不假思索的答。   “嗯……我记得刚才还在哥哥身边看到过。”他的白色衬衫上配饰的金色项链很精致漂亮,女孩印象很深刻。“是不是掉到地上了?”   “地上……”权志龙一听,就好像想通什么关窍一样,在这昏暗的角落里摸索着,完全不顾忌自己爱豆的身份。   “偶巴!”娜娜看他这个样子,连忙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芒替他照亮。   男人妆容犀利妖孽的脸上,在手机微蓝的光线下更加的雌雄莫辩,有勾人心魄的魅力。   这个人他是舞台上的王者,大韩民国的天才爱豆,却如此急切的趴在地上细细的寻找着,丝毫顾不得其他。   ——那个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吧?   遍寻不着的急切让他没有力气去顾及身边女人的想法,一寸寸的仔细排查,却半点也没看到踪影。   “偶巴……”女孩看着这样别于平日的他,心头竟然奇异的柔软成一片,不忍的拉住他。   他琥珀色的瞳眸在蓝色幽光下神秘幽邃,里面一片空茫,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无助过。   [权志龙!!!]女子急切的声音如同利剑从脑子里响起,瞬间破开脑子里混沌的迷雾。[救命啊!!!]   “蒋安阳!”他猛的一惊跳起来,顾不得身边被他撞到的娜娜,连忙就往外面跑。   “蒋安阳,你在哪里?”他不知道她在哪儿,只能在那里冲着人群高声喊她。   “志龙?”东永裴讶异的声音传来,他顺着看过去,就见到了蒋安阳那张寡淡倦怠的脸。   几乎从胸口跳出来的心终于安安稳稳的回到了胸膛,他勉强冲东永裴扯出个笑脸,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把拽起半躺着的蒋安阳。   只有元神的她身如鸿羽,被他一拉就身不由己的随他而去,匆匆一顾,只看到东永裴略带惊讶的神情。   “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权志龙君斯巴达了。   天知道他刚才发现她不见了,简直吓都吓死了,以为仙女都被他搞丢了。   他当时心里乱糟糟的,脑补了一百种以上她可能遭遇到的事情——例如她被人捡走了找不到回来的路,在别人面前现身被抓进实验室等等。   昨天晚上才确定的生死交,今天就被他弄丢了,想想还真是冤枉。   [喂,你讲点道理好不?我是好心不打扰你和你的情妹妹相处的耶!]蒋安阳对他的恶人先告状简直无语了都,觉得脑袋的抽疼越加厉害了。   “你好心?”权志龙控制住自己想掐死她的心,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你知不知道我发现你丢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就像个傻子一样的找?”   [……]蒋安阳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他一回,果然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同以往的凌乱。她见他气得不轻,试探着:[你……找了很久么?]   “你说呢?”权志龙冷笑着龇牙。   [我……我自然有自己的手段,不会有事的。]她多少有些心虚,因为她本来觉着自己尚算得厉害,不会有什么问题,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担忧。   “蒋安阳,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单独行动,就不怕走丢么?”权志龙对她简直是操了老门子心,她却半点也不领情。   [怎么会?我在你身上下了咒术,要是走丢了就会来找你的。]蒋安阳试图解释安抚。   然而她没想到,她话一出口,权志龙却更加生气,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冷笑:“那不好意思哦,我又不会法术,怎么知道你有这么神奇的办法?”   ——简直是越解释越糟的情况。   根据她做了这么久知心姐姐的谈话经验,现在和他说什么只怕他都听不进去,蒋安阳果断垂下头,做歉疚状:[对不起……我错了!]   被吓得够呛的权志龙完全不吃她这套,依旧冷笑着双手环胸看她,对她状似深刻的道歉不屑一顾。   怎么办?   蒋安阳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办法,连神念损伤的抽疼也顾不得了,却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毕竟她就一单纯学生的脑子,哪里搞得定权志龙这娱乐圈老油条?   她一张嘴,他就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两人正在僵持着,忽然听得一声娇媚的女音响起。“志龙偶巴。”   却是刚才权志龙没顾上的娜娜找了过来,看到他们诡谲的气氛,她面色有些奇怪的走近。“偶巴,项链找到了吗?”   “找什么项链,那种玩意儿丢了就丢了!”权志龙淡淡的睨了某人一眼,抬手勾过他美丽动人的女友,替她理顺鬓角散发,嘴里柔情蜜意。“看你走得这么急,头发都乱了。”   也许是因为这里尚有蒋安阳这个外人在,娜娜在他的亲昵动作下忍不住双颊一红,人却是千依百顺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同时她一双魅惑的猫眼儿凝睇着对面的蒋安阳,好奇的问:“偶巴,这位是?”   “哦,她是我的朋友,是个哑巴,你不用和她搭话。”虽然他正在赌着气,嘴里的话刻薄无比,但是到底还是记得蒋安阳不会讲韩文。   我真是谢谢你啊!   蒋安阳冲着那个美丽的女子笑了笑,或者是因为暗地里咬着牙,所以那个笑容乜怪了些。   她是一片好心支持他风流快活耶,他还生气,简直好心当成驴肝肺,她找谁说理去?   哼!   小气鬼,喝凉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夜 中 坦白      “来……娜娜,头疼不疼?”   “永裴啊……”   “胜利……”   “哥……”   接下来权志龙对每个人都能无话找话说一大通,就是不搭理这里只有他一个朋友的蒋安阳。   哼,你不是神仙,自己戳在哪用法术玩儿啊!   蒋安阳无语了……   这哪里是什么大人,简直比她这个未成年还幼稚!   心里虽然如此吐槽着,可是蒋安阳却并不敢离他太远,只是无奈的跟在他不远处,这便可方便了他使劲的甩脸子。   ……   无语(+1)   无语(+2)   无语(+10086)   亲近的人都明里暗里的关注着,对于好久不见如此别扭的权志龙,感觉好生久违又亲切哟。   东永裴有意无意的来回扫了小媳妇儿般的蒋安阳几眼,又看着纹丝不动做霸道总裁状的权志龙,作为权志龙的青梅竹马,他觉着着这事儿,有意思!   如此闹腾到夜半,一行人终于是散了场,同时八卦小能手胜利也对蒋安阳的身份好奇到了最高点。   他一上保姆车就赶紧的坐到了权志龙身边,完全不畏惧自家队长冷冷的眼神,一副兴致勃勃求八卦的样子。   要知道刚才在酒吧里当着蒋安阳他可什么都没机会问。   “哥,那个女孩究竟是谁?哪里认识的?”   此时的胜利还太年轻,对于八卦的热情完全盖过了被阴晴不定的队长折腾的恐惧。   权志龙捏着重新化成项链挂回他脖子上的某人,冷笑:“胜利……”   “哥,我错了……”   呜呜呜,他不该觉得志龙哥喝多了就能打听些什么的。   权志龙妖魔化的时候,全YG都知道最好不要招惹他,所以前面在酒吧里,一直是他在与人讲话,而没有人与他主动攀谈。   ——因为他们不知道哪一句就会扫到台风尾,正中雷区。   胜利消停了,车子里一片沉静。   今天大家都很累,又喝了不少的酒,不一会儿就七七八八的躺着睡了过去。   权志龙也很累,可是掐着手中的项链,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下个路口放我下车。”他揉着眉心,对司机吩咐。   那个司机大叔想要说什么,却被权志龙抬手打断。“大叔,我只是想走走,很快就回去。”   权志龙以前也常常脱队去会女友,司机大叔倒是见怪不怪了,看着他的样子很清醒,于是依着他的吩咐将他放下了车子。   深吸了外面的冰冷的空气一口,他漫步朝着僻静的地方走去,来到一个角落里,才淡淡的道:“出来吧。”   他脖子上的项链啪嗒一下掉落,在空中微光闪烁,落地化作青衣长袍的少女。   此时没有外人,蒋安阳已经化回了原本的装束,手里捧着从他衣柜里不问自取的衣物。   “你让我出来做什么?”   这夜深寒重的,这厮不知道怎么了,硬要让他下车,他倒是要看她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   权志龙的衣物单薄,只是在说话的间隙,就在夜间寒风里被冻得瑟瑟发抖。   蒋安阳元神之身,不知寒暑,此时看到他冷,才发现这正是隆冬时节。   “先把衣服披上。”她将手中衣服与他披好,却还是觉得不够妥帖,思虑了一回,探掌握住他的手掌。   迎着权志龙惊讶的眼眸,她将体内仙力匀了一点点与他,非同人间的力量一入人体,便将四周喧嚣的寒气抵开了。   “这样也就不冷了。”她有些带着讨好的冲他笑笑。   忽然就消失不见,连累他担心是她的不对,她都这般小心翼翼了,他不会再生气了吧?   “你要我出来干嘛?”这回权志龙的语气好多了,被她握在手心里的手掌竟然回握住了她的,让她心喜不已。   果然是要顺毛捋啊!   “我今天晚上要回去,所以想要你带我去找一条河。”   “回去?”权志龙讶然。   “嗯,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蒋安阳叹息。   “你的伤好了吗?要是就这么回去,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权志龙可半点没忘昨夜的种种惊险,死死的握住她的手指,对于那些心惊胆战还没有消化完全。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回去不会有事的。”蒋安阳无可奈何。“就算有危险,我也一定要回去啊!”   “差不多就是还没好全。”权志龙不是好糊弄的,很精准的抓住了她的语病。“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一定要现在回去?多待一会儿养好伤再走,不是更妥当?”   “嗯……我有我的道理。”蒋安阳同他解释不清,艾艾期期。   “我们不是朋友么,你怎么什么事都瞒着我?”权志龙看着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劈手就想甩开她的手。   蒋安阳连忙拉住他,咬了咬牙,解释道:“其实我并不是完全的神明,我有一半是个人,所以必须要快点回到肉体中去,否则我的父母会担心的!”   “……”权志龙明显不信。“你是人?”   人有她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   “只能算半个。”蒋安阳觉得这事儿打脑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零零碎碎的说。“其实我本来只是个普通人来的,可是后来有人同我说我是神仙转世,要我当青溪的水神……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其实,我和庙里面的神仙不一样,我有家人,也有自己的生活,白天里是个人,晚上才会到神庙里去当神明。”   她不知道她乱七八糟讲的权志龙到底有没有懂,忍不住痛苦的揉了揉额头。   她都说了她最恨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所以才没有与他说嘛!   “你是说其实你是个人对吧?”权志龙果然没有全懂,但是他却听懂了其中的一部分。“也就是你白天和我们一样是吧?”   “……也可以这么说。”蒋安阳觉得她再解释一遍人身神魂,情况会更混乱,只好胡乱的点头。   本质上来说,权志龙说得其实也并没有错,她的确白天和他们差不多,只是比他们多了一些法术罢了。   “那你是……”   他欲言又止。   “我叫做蒋安阳,是中国江苏南京人。”她赶忙表白,随即又疑惑的问:“你听过那里吗?”   “啊……我知道。”权志龙点头表示了解,“我有一个朋友也是那里人。”   “那就好!”   好什么?又不是上地理课。   权志龙黑线。   “蒋安阳……”他鼓起勇气。   “嗯?”蒋安阳回望他。   “既然你是人的话……我可以问一下,你到底多大了么?”   先前她说什么虞娘娘虞阿娇都是说几百岁,他本来以为她和她们应该就差不多,所以他在她面前表现得……比较幼稚!   可是她要是个人的话——   也许可能或者她其实年纪比较长?   “哦,我今年十七,就快十八了!”   蒋安阳答得爽快。   权志龙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硬了。   未成年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夜 下 离别   权志龙在对方未成年的打击下无语凝噎良久。   [权志龙?]蒋安阳戳戳僵硬的他。[你怎么了?]   权志龙的眼机械的转向她,脑子里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她说了些什么。   几乎是本能的抬手就赏了她个爆栗子。   “没大没小,你应该叫我偶巴啊!”   元神没有痛感,蒋安阳莫名奇妙的白了他一眼。[你疯啦?叫什么哥哥,恶心死了!]   “……”权志龙真想一巴掌呼死这死丫头。“我是88年的,比你大,按照韩国的规矩,你就应该叫我偶巴。”   [我又不是韩国人。]蒋安阳丝毫不买账。[权志龙,你到底怎么了,忽然就这么纠结年龄问题?我们以前相处,你也没有这么抓着不放啊!]   那是因为以前不知道你丫乳臭未干,还以为你是个几百岁的老怪物,哥又不傻,上赶着给人当弟弟!   “那是因为我们变亲了!”权志龙心里一套,嘴上又是另一套。“在韩国变亲了就是要这么叫,你就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我,你的家教呢?”   [……]似乎他说得蛮有道理的。蒋安阳试探的开了口,好不容易叫出了声:[志龙……偶巴!]   卧槽,为什么这么恶心?   “蒋安阳,你故意的是吧?”看着她一脸吃到苍蝇的表情,终于达到目的权志龙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只是觉得手掌痒,极度想呼死这货!   [我就说了不行!]蒋安阳无奈,见权志龙还想在称呼上做文章,连忙道:[其实我觉得权志龙蛮好听的,要是你觉得不够亲,我也可以考虑叫你权权?志志?龙龙?]   权志龙现在已经不想呼死她了,他觉得他现在可以把她拧成一条条来下油锅。   还权权?志志?龙龙?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还是叫我权志龙吧。”他几乎是咬牙定回了这个称呼。   蒋安阳完胜,通体舒泰。[权志龙。]   “干嘛?”完败的权志龙郁闷的答。   [你带我去水边吧。]   ……   问题又绕回了原点,权志龙沉默良久,久到蒋安阳都以为他会拒绝,才听到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冬天的夜里,汉江上江风凛冽,呼啸着从他们的耳边刮过,却没有半分能碰触到他们。   他们二人就像这浊世里的剪影,只是寂静的在这里看着,任这世间狂风咆哮,却连他们的一片一角也无法掀动。   如此,出尘脱俗。   权志龙沉默的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掌,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意识到,蒋安阳是和他完全不同的存在。   只需要拉住她的手,便可以避开这世间一切风雨——她,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明啊。   离别的气氛总是沉重,他实在是非常舍不得这个朋友。   在现实的社会中,他是舞台上无可替代的霸主,是big棒的灵魂人物,是YG的G-dragon,但独独不是他自己,权志龙。   直到他无意中闯入那个梦里,被那个少女平淡的叫着权志龙。她不知道谁是GD,也不知道什么是big棒,她只当他是个普通人,自在的与他交流着。   他或者从没告诉过她,其实他非常喜欢那个梦,喜欢到即使一直遇到诡异的事,也有事没事给自己找借口去待一会儿。   因为总觉得在那里待着,没有粉丝的期待,也没有记者的关注,他也就是云云众生中的一个,做什么都很安心。   虽然有些不识好歹,但是被关注得久了,即便是天生喜爱舞台的他,也想要逃开一会儿啊……   其实被姓虞的女人抓走的时候,他心里虽然害怕,但是更多的却是期待。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来救他,毕竟,她是那个一直在梦里帮助人的仙女啊!   果然,她很快就来了,就像个英勇的公主,过五关斩六将,来到他身边打跑了坏人。   然后就是两人互相扶持着逃命。她一心为他,推着他离开危险,虽然嘴里不说,但是他其实是非常感动的。   所以,才壮着胆子把她拖到桥上,想要把她一起从梦里带出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他非常重要的朋友。   现在,她要走了。   [天下的水流都是相通的,失去了木符不能去青溪,但是我可以借这条河来寻找青溪所在,然后打开通往青溪的通道。]蒋安阳指着浩浩汉江,眼睛却看着权志龙。   “啊……我知道了。”他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听这些凡人听不到的密闻了。   [我……要走罗。]蒋安阳勉强的笑着。[可能以后就见不到了,许给你的愿望,你还没有想好么?]   小雪传赠的木符已经烧毁,权志龙的这段仙缘也应该随之而断。若是没有意外,他们之间万里之遥,国家有别,人仙殊途,怕是再难相见了。   “……”权志龙没有愿望,他想要的凭自己都可以拿到,他不想用掉这个愿望。“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么?”   [……权志龙。]她有些心酸,[我不想骗你,但是,我们的缘分好像已经结束了。]   她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虽然元神并没有知觉,但是她还是知道,那一刻他收紧了手指。   [木符是小雪送给你的仙缘,也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木符烧掉了,一切就该尘归尘,土归土,回到最开始的模样。]   “可是你不是说你欠我一个愿望吗?我的愿望就是和你继续当朋友,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权志龙急切的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这并不是我说了就算的……]蒋安阳极力的安抚他。[我做出的许诺只能是在我的责任之内,可以帮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权志龙,你是很好的朋友,我也想要继续和你在一起,但是这不是我们想就可以的。]   “为什么!”权志龙不理解她的难处,交朋友还有什么不能的吗?   蒋安阳叹气。[你想想看,我是负责在梦里安抚人心的神明,但你是个很幸运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小雪,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相遇。现在木符没了,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做朋友,而是我们在这漫漫众生之中,根本就遇不上。]   仙缘已尽,即便是再相遇,也只是陌路人,命里注定的没有缘分,而她——是个信命之人。   “怎么可能?”权志龙不信命。“你不是说你白天是人吗?那你把你家地址给我,我马上就去找你!”   [你不信?]蒋安阳淡笑。她见过太多的固执之人,一心以为人定胜天,连她的前任青溪蒋三也不例外。可结果呢?   不应该的事情就不要去强求,否则,即便是暂时得到了,也会很快失去。   [权志龙。]她忽然抬起另一只手臂抱了抱他。   元神的身体没有任何温度,权志龙甚至都感觉不到那么虚无的拥抱,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抬起手臂拥抱她。   [你先别难过,我只是说我们可能没有缘分,不一定的。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要是你不甘心的话,可以来南京找我,要是你找得到,我们就真的是有缘分的吧。]她从他怀里退开,斩下自己一片衣角。   [若是……你再找不到我,又想到了愿望的话,就把它写在这片衣角上烧给我,我必定尽力为你达成所愿。]   权志龙不去接那片衣角,固执道:“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蒋安阳也不计较,将衣角塞进他的手里。[好啊,你要是能找到我,就用它来当信物好了。]   汉江上的风越见冷了,再过不久,应该天就要亮了吧?   蒋安阳在手上默默捏诀,青色符印打入冷冷江水中,水面上五色光华闪现,权志龙定睛看去,只见水面上有若影若现的景象,不正是他在梦里熟悉非常的青溪神庙么!   [记住了,你要是能在南京找到我,我带你遍游三界。]蒋安阳轻轻推开他,朗笑着许诺。   “好,你等着!”权志龙决定明天就买机票去中国!   [我且等着。]蒋安阳回眸似笑非笑,待得他仔细看去,然而她却纵身跃下汉江。   “蒋安阳!!!”他不禁着急的大喊。   然而却发现没有落水的声音,而那跳水的女子,却已然去到那熟悉的神庙里,正冲他微微而笑。   [权志龙,我在送你的衣角上施了法术,保你两个小时不冷,你快些回去吧。]   少女的声音自心底传来,水面上的图像也缓缓消失。   “蒋安阳!”   汉江涛涛,方才和他说话的那人早已芳踪不见,宛如一场弥久的梦幻。   她,还真就这么消失了。   “浑蛋……”   在寒风瑟瑟里,却连衣角也不曾动过分毫的男人,缓缓的蹲下来,捂住了脸孔。   “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阎君驾到   闲敲棋子落灯花。   咔哒。   清脆的黑玉棋子落在棋盘上,轻轻的一声脆响,便如同惊雷落在心上一般,让座下跪着的众人猛的一阵战栗。   此时的钟山狐狸洞早已不复前几日的明亮堂皇,一步一岗哨的随侍阴差站满了虞家本来宽敞的客厅,缭绕的阴气把照明的夜明珠的光华都衬得阴惨惨的一片。   九步之上,黑绫蟒袍的黄泉君王肃然端坐,却是半分注意也没有分给下面跪着的黑压压一片人,而是默默等着对面执棋的人下一步。   蒋安阳却是个臭棋篓子,看着那只苍白修长的手,状似思虑下一步怎么个走法,实际上心思却是一跑八百里。   ——大哥这是上这儿找茬来了?可是把她拉来算怎么回事儿?   “报——”   牛头阴差在此时上前叩见。   “嗯。”   那位眼皮撩也不撩,淡淡的嗯了一声。   “回禀陛下,此间城隍求见。”   蒋安阳心头微微一惊,诧异的看向自己老哥。   钟山门内的家事,他唤城隍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   阎王爷不是半点的淡定,迎着她诧异的眼神,淡淡的吩咐。   “喏!”   牛头阴差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领来一位红袍官人,那人一见上座的人,忙稽首拜见。“不知陛下驾到,臣有失远迎。”   城隍属阴差一脉,是阎君的直属部下,乍然见到顶头上司,心里十分惴惴。   “起身吧。”阴间帝王的声音不辨喜怒,也不说怪罪,还是说不怪罪,让依命起身的城隍爷更加的惶恐不安。   气氛再一次凝滞了下来,逼得这里的人喘不过气。   蒋安阳手里僵硬的举着棋子,脑子里纷乱如麻,本来棋艺就差,此时更不知道该往哪里下了。   “安阳棋力不佳,子正,你来替她下一手?”   阎君老神在在,淡淡的对下首的城隍爷吩咐。   城隍受命,虽然不知道自家老大是几个意思,但是却不敢不从,恭身上前对着蒋安阳一点头,然后才取过白玉棋子,逡巡几番后落子。   城隍棋力不弱,这一手棋下得恰到好处,进可攻,退可守,却又替对面的上司留下了几分颜面。   “倒是一手好棋。”阎君口里赞着,抬手取过一枚黑棋,往棋盘上一扣,然后才悠悠道:“可是却太过自作聪明。”   蒋安阳定睛一看,只见便宜老哥方才落下的那一子正到要害处,却是刚好绞杀了一大片白棋。   此时城隍爷额头早已冷汗一片,忽然双膝跪地。   “陛下饶我!”   阎君也不下棋了,终于把他那双凉悠悠的眸子从棋盘上转到了伏在地上的城隍身上。“哦?你有什么错?”   “臣……”城隍却是答不上来,只能死死的伏在地上。   “大胆城隍,御下不严,纵容山中精灵行凶,妄图弑杀神灵,你可知错?”阎君座下判官冷喝。   “冤枉啊!”城隍连忙辩驳哀告。“钟山虞氏乃是陛下指派,臣不敢僭越,所以无从管起啊!”   “你是说,都是本君的错罗?”阎君轻轻一笑,却让人脊背发凉。“也罢,本君前来问罪,倒也要让你心服口服。”   阎君宽袖一展,一只黄白相间的狐狸从袖底飞出,然后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你莫非要与本君说,你不认得这孽畜?”   城隍看着那只花狐狸,心中凉了半截,只得认道:“此……孽畜乃是臣之姨妹。”   “哦?我记得尊夫人乃是北海蛟龙一族,怎的有一位狐族姐妹?”阎君淡淡。   听见阎君提及他夫人,城隍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苦道:“臣下认罪便是,请阎君责罚罪臣管束不严之罪,但……切莫与公主提及。”   蒋安阳对她老哥三两下就牵拖一位地仙的本领叹为观止,对城隍夫人的御夫之术也是五体投地。   让城隍爷宁可被阎王问罪,也不敢让她知道他在外面有猫腻,人才啊!   “花家野狐居心叵测,本君自会向她问罪。城隍,你的渎职之罪本君替你记着,罚你先替青溪水神执役一年,以后再有不妥,两罪并罚。你可有不服?”阎君冷冷淡淡的宣判,如此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让城隍千恩万谢。   “至于钟山虞氏母女。”阎君终于将眼光放到了跪了许久的虞家众人身上。“本君稍后便向天庭请命,重新派遣山神前来接任钟山,虞氏母女即刻起搬出钟山。虞氏阿娇以下犯上,由城隍带走按律处置。虞氏养子不教,形同连坐,一并归城隍问罪。另外的仆役侍女,归青溪小姑庙执役,暂时由城隍调遣,以后等青溪小姑神决定去留。”   阎君广袖轻拂,袖底灵光道道,分散到钟山狐狸洞里的仆役身上,打下符印。   “本君已在你们体内打下禁制,你等可以按阴差法门修行,但若是心有邪念,便会被地狱之火焚烧至魂飞魄散,你等可明了?”   “谨遵君谕!”狐狸洞里的众仆役又喜又怕,心情复杂不必细表。虞家母女却都恭顺的跪在地上,虞阿娇几次欲要辩驳,不被虞娘娘下了狠心的按着。“虞氏母女谨遵主上裁夺。”   此番阎君处置已经比虞娘娘揣测的好了太多,她心里虽然可惜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毁于一旦,但能留下条命来,也亏得她态度良好。   城隍那处她往年多有打点,也算是得有些香火情分,此次虽是对水神不敬,但好歹没有铸成大错,按律罚得不应太重。   左右,不过换个地方东山再起。   “如此,各往各处去罢。”阎君冷淡下令,众人却如蒙大赦,不过顷刻间就该绑的绑,该拿的拿,走得干干净净。   “安阳。”阎君转眼看向蒋安阳,一惯冷淡的瞳眸里,居然遍是温柔怜惜。   “兄长……”蒋安阳愣愣。   他冰冷苍白的手指拂过她的发鬓,叹息:“此事让你受了委屈,不过你且放心,兄长必定替你找补回来。”   “兄长,我不……”她的话被阎君抬手打断,她抬眼看到地界的君王唇角角度森寒,语气冷淡:“居然敢把念头打到你身上来,当真是觉得我地府一脉软弱可欺不成?”   “你不是要在人间考试么?我让城隍代你,你可以放心去做你想做的。”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柔和的态度。“此番你受伤不轻,神念也受损,便一切以恢复为重,权当休息吧。”   “好!”蒋安阳对于这难得的假期可以说是惊喜非常,整个人都觉得飘起来了。   “你要玩兄长随你,但要记得勤于修行,不能懈怠。”阎君告诫。   “我记得了。”今次被收拾得这般狼狈,她自然知道要勤加练习。   “嗯。”阎君很是满意。“对了,听说你和一个人间男子走得很近?”   “啊……呵呵。”蒋安阳傻笑。“他是我的信众啦,因为虞阿娇觊觎他的气运,把他劫到狐狸洞里,我只好过来救人了。”   “如此甚好。”阎君无意纠缠此事,只是严厉的告诫她。“身为神女,你切记,绝对不可以与人类男子过多牵连。天规无情,兄长可以照拂你很多,但有的时候也会力有不逮——你总不会希望,他因你受过吧?”   “嗯,我知道了。”蒋安阳心里战栗的点着头,心里想到权志龙,却不由得暗自庆幸。   好在她先让他把木符烧了,若是便宜老哥知道了之前他可以随意出入青溪神庙,大不了收拾她一顿,但是会怎么对付权志龙,她却不敢想象。   虽然他却系外国人,不在她老哥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以后都不会踏足这片土地。   黄泉三尺之下的地府君王,要制造一些许意外,岂非是手到擒来?   千年前那文生若非上仙历劫,又岂能容得下他寿终正寝!   此事,当真是不由得她不用心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篇二.神明的欺骗   殿上君王眉目冷然,俯瞰六道众生,手中生死簿执掌天下生杀,让人一触目就忍不住俯身下拜,这便是十殿阎罗之首,秦广王。   在黄泉君王的塑像背后,少女青衣若水,眉目慈和带笑,与背面的兄长的恶相俨然相反,一派神仙慈悲。   那是执掌虚实交界之河的传奇女神,传说中未嫁而死的蒋氏三妹,青溪小姑在人间的塑像。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一惯不信鬼神的少年在女神的足下双膝跪地,照着身边的香客稽首扣头,竟然丝毫不顾那蒲团上的点点尘垢。   “权志龙xi求了什么?”充当向导的朴敏珠诧异于他的虔诚,好奇的问道。   “我……”我求什么?   权志龙宛如着魔一般,愣愣的看着冰冷的金身塑像,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事实上他觉得他特意向社长告了假,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他从前听都没有听过的城市,必定是有极重要的事情的。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为何他半点都想不起来?   但是,即便是他半点也想不起来,可还是第一时间联系了朴敏珠,请她带自己一一拜访过了这座城市的所有寺庙。   “唉……”   青溪小姑庙里的神女不禁叹息,隔着眼前薄薄的一层水镜,望着那双迷茫的琥珀色瞳眸。   权志龙,你依约而来,我很感动。   但是——   就到此为止吧!   青色水袖指诀变幻,虚立于空中的水镜轰然碎裂,重新落入方井泉眼之中。   当初她与他定下约定,若是权志龙来找到她,她便带他共游三界。   但是,她却没有告诉他,失去了木符庇佑,他会一点点的失去与青溪神庙有关的记忆,重新回到属于凡人该行的那条轨道上去。   所以——   没有记忆的权志龙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位于虚实交界的青溪小姑庙的所在,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寻找些什么。   仙凡有别,即便是上一刻执手御敌,生死与共。下一刻也是朋友陌路,海天之遥。   他不明白,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缘分。   不论是权志龙和青溪小姑,还是权志龙和……蒋安阳。   关于‘神’的天条中的最后一条禁令,便是:仙凡有别,各行其道。   织女师父天家皇眷,但是与牛郎星的尘缘亦然不得善终,蒋安阳小小青溪地仙,不敢有违天意。   ——对不起,我的朋友。   蒋安阳食言而肥,来日必定要长成个大胖子,才能弥补你被骗千里而来的苦楚。   但是,我们之间,不论你是怀着怎样的感情而来,都请务必收拾好心情回去——回到你该行的轨道,如此对你我二人都好。   青溪小姑庙浅碧踯躅花开遍地,在主人的拂袖间搅碎旋转成花流,穿破虚实的界限,纷纷扰扰的在庄严的阎王庙宇下起一场碧色春雨。   旁人或者并不知道,踯躅花虽然有挽留之意,可是它更多的却是代表送别。   虽然比喻并不恰当,但青溪蒋三与文生,纵然是郎情妾意生死相许,却还是忍痛惜别。   权志龙是她自十五岁修行后的第一个朋友,他虽然是一介凡人,但并不嫌弃她这个异类,却是比那些一边为了讨好兄长与她结交,一边看不起她人身神魂的所谓仙佛来得真诚。   她虽然是神之魂,但是毕竟还是有一颗人心,终归是希望可以有人多说说话的。   纵然或者他只是好奇她的仙家手段,可她又何尝不是贪恋他的人间温暖?   只是天规森严,虽然不至于连这一点君子之交都容不下,但是自家兄长护妹心切,且有她的上一世的遭遇,只怕到时候反而是害了他。   如此,还不如早日桥归桥,路归路。   至于那个应了他的愿望,她以后多注意着些,总是能还上的。   庙中神女思绪万千,但最终千言万语只是化为一声幽幽浅叹。   还有半年高考,她的成绩还差着她理想的学校太多,即便是为了父母的殷殷期望,她也该好好努力一下了。   ——这一次她昏倒了几天,可是把家人都吓坏了……   权志龙失魂落魄的走出古朴庄严的寺庙,沐浴在清幽芳馥的青色花雨中。   “啊……”   朴敏珠在这冬日里见着这样鲜艳的青碧色,惊喜的摊开手掌,看着那一点点青翠在掌心里消弭。   “绿色的雪?”   权志龙闻言愣愣的看着天空中碧色纷纷,它们洋洋洒洒的落在他的肩头眉心,奇异的安抚了空落落的心。   似乎心头的那一点儿疑云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那是蒋安阳送给她的朋友最后的礼物。   在那踯躅花雨里面,她掺了能安抚人心的咒和遗忘的咒。   让她的朋友乘兴而来,满意归去。   自此以后,仙凡两别,珍重!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此篇全文完结,多谢支持,本人不会说话,伪VIP,仅此纪念当年花痴。   脑洞大开之处,龙哥勿怪!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